傍晚时分,沐浴更衣之后的王源和公孙兰同家中众人围坐在火盆旁烤火聊天,畅谈别后诸事。李欣儿也有一肚子的疑问要询问。因为青云儿柳熏直王大黑三个都带着伤回来,虽然伤势已经不严重,但李欣儿还是从青云儿身上所受的五六处刀伤中意识到此行的不简单。以她的性格那是绝对要问个清楚的。
王源也并没打算瞒着她,但现在不是时候,当着满堂众人,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来,于是推说乏累,告诉李欣儿晚上再慢慢的告诉她事情的经过。李欣儿其实已经在公孙兰和青云儿处吃了闭门羹,问这两人的时候,她两个都拒绝回答,见王源也有些推脱之意,心中更增疑惑。
但见王源确实面露疲倦之色,却也不忍相逼,于是大伙儿围着火盆说些轻松的话题,谈些边镇的风物见闻之事,气氛倒也轻松愉悦的很。
但这轻松的氛围没能持续多久,很快黄三便来到后宅中禀报:二郎,杨左相派人来请你去他府中赴宴,说是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李欣儿不满道:刚回京,还让不让人消停了吃个团圆饭都不让,这个杨国忠。
王源缓缓从软椅上坐直身子笑道:已经很给面子了,本来我回来后便该去见他的,这已经是放了我几个时辰的休息了,罢了,该来的总归要来,身在宦海如飞蓬,那也没什么抱怨的,替我更衣吧。
满城的暮鼓声中,王源骑马赶到了杨国忠的府邸前,递了门贴进去,片刻后杨国忠急匆匆亲自来到门前迎接,见了王源一把挽住王源的衣袖,口中叫道:二郎,哎呀,可想死本相了,这一趟虽只两月,在我看来却像是两年一般的漫长,可回来了。好好,很好。
王源已经不太适应他的出乎意料的热情,实际上在离开京城之前,两人之间见面后说话的语气都已经有些冷漠,互相心里都有些疙瘩。杨国忠忽然又变得如此热情,王源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左相别来无恙,还是这般神采奕奕,只是清减了些。王源微笑道。
哎,一言难尽,我能不清减么成天大事小事多如牛毛,我都快烦死了。身边又没你在,想商量个事儿也没体己的人,这下好了,你回来了就好,我也有能说话的了。不说了,酒席预备好了,咱们厅上说话。杨国忠黑色的国字脸上满是无奈和懊悔,挽着王源的手臂往厅上走。
大厅内灯火通明,红木大桌上酒菜丰盛,座边坐着两名客人,见了王源两人都站起身来拱手行礼。王源认识其中一人,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章仇兼琼,如今杨国忠身边最为倚重的人物。而另一人则有些陌生了,身材有些肥胖,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杨国忠给双方介绍道:这一位是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鲜于将军,这一位便是我常跟你们提及的王源,如今是户部侍郎,领着翰林学士和侍御史的职衔,刚刚从河北道黜陟使的任上归来。
鲜于仲通拱手行礼道:见过王侍郎。
王源听到鲜于仲通这个名字便一愣,还礼后疑惑问道:鲜于大帅怎会在京城不是说剑南节度兵马正和南诏国作战么战事结束了
鲜于仲通面色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杨国忠叹了口气道:王源啊,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事情棘手了。落座后再说吧,来来来,落座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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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后,酒斟满,杨国忠举杯对王源道:二郎,首先祝贺你安然归来,你在范阳率八百兵破三千奚族骑兵的捷报朝廷已经收到了,陛下高兴的称赞了你好几天,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你能活着回来,陛下知道了该高兴坏了。长脸啊,真长脸啊。来,敬你一杯,本相对你佩服之至。
王源被他没头脑的一番话说的发愣,愕然道:什么我在范阳同奚族人作战的捷报我没有发回捷报啊怎么回事
杨国忠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喝了酒我慢慢跟你说便是。
王源喝了杯中酒,静等杨国忠说出缘由来,杨国忠笑道:二郎当真有胆色,以八百兵硬是击溃三千奚族人,歼敌两千五百余,这份本事谁人能及这件事你虽没有来得及上报朝廷,但有人已经替你办了此事。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早在四天前便亲自来到京城呈报了此次大捷的消息,陛下听后高兴的不得了。这回你明白了吧,安禄山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