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时,王源醒了过来,感觉胸口滚热,脊背却冰寒刺骨,两只脚几乎都冻得麻木了。鼻端传来幽香阵阵,一个温软的身子依偎在胸前,诧异看时,发现公孙兰不知何时竟然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睡的正香甜。
昨夜入睡时,两人和衣而卧,各自以披风为盖。夜半的寒冷却逼迫着两人不知不觉中搂抱在了一起取暖,公孙兰虽然矜持,但却也抵挡不住半夜寒潮。看位置,倒是她主动钻到了王源的披风下取暖。
王源身子一动,怀中的公孙兰嗯了一声醒来,缓缓将头从王源怀中抬起,朝王源看来。见王源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忙要挣扎起身。
王源搂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起身,微笑问道:表姐睡的还好么
公孙兰顾左右而言他:有光亮了,起身收拾赶路吧。
王源笑道:也不急在这一刻,让我好好看看表姐。
公孙兰撅着红唇嗔道:有什么好看的
王源无声凝视怀中女子,看那两瓣近在咫尺的淡红色的嘴唇甚是诱人,终忍不住俯身亲下。公孙兰轻叹一声宛然而就,两人蜜吻多时才相携起身。
篝火已剩余烬,冒着袅袅青烟,难怪昨夜会冷的厉害,原来是篝火半夜就烧尽了,所以才寒冷逼人。王源赶紧到崖下雪地里挖了一堆雪下枯草回来引燃了篝火。将清水架在火上烧,又取了干粮烘烤。那边公孙兰一丝不苟的开始梳妆打扮,即便是在荒山野岭中,公孙兰也绝不容许自己变得邋遢。巧手翻飞之际,云鬓挽就,淡妆初成,从清丽逼人变成了高贵冷艳。
见王源发髻蓬松的坐在火堆边烧水烤干粮,公孙兰打理好自己后也来到王源身后替他梳理发髻用丝带扎住,像个小媳妇伺候丈夫一般自然。
两人喝着松针茶,嚼着干粮的时候,开始商量今天的行程。昨夜的大雪一夜未停,现在小了些,但天空中还飘着雪沫子。昨日山野间还有许多没有被雪覆盖的部分,一夜下来,已经到处白茫茫一片,尽数被大雪覆盖了,今天的山道将非常难走。
二郎,今日必须走出这片山地,但过了这片山,那边便是怀安县所辖了。咱们需多加小心了。
王源道:明白,好在有这场大雪,我想怀安县的兵马应该不会大举出动。若我是领军之人的话,我会派小股兵马在山口左近刺探,有了确切的禀报后再调兵拦截也不迟。
公孙兰道:下这么大的雪,我们两个从山里走出去定会惹人怀疑,你怎么想的
王源笑道:这可没什么好法子。出了山看情形再说吧。若一出山便被团团包围,事儿还真不好办。但好在我们两个目标小,实在不行逃总是有几分把握的。
公孙兰嗤笑道:就是逃么这主意好像不太高明。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的目标是去云州找援兵救人,可不是好勇斗狠。逃并不可耻。
公孙兰点头道:那倒也是,吃了干粮上路吧。
两人回到积雪深厚的山道上,骑在马上危险性更大,不得不改为步行。这一路爬高下底受了罪着实不小,山道上积雪太厚,脚踩上去像是踩在棉絮堆里,前进的速度极慢,好几次王源掉到雪窝里差点爬不出来。后来王源发挥聪明才智,用松枝编了两双雪鞋和公孙兰绑在靴子底下,这才避免了在其膝深的雪地上陷落的危险。
到后来拖累速度的不是人,而是那两匹马儿,但又不能舍弃马儿,因为出了山之后还需要它们代步,便只能将就着牵着它们往前走。
和雪地抗争到了傍晚,登上最后一段山道之后,前方终于再无山头横亘,应该已经穿越了这片数十里的山峦间的山道了。前方便是出山口。天气也从下午后开始放晴,西北风又刮了起来,但是天空中已经没有乌云,傍晚时的夕阳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将漫山遍野的雪景笼罩上一层金光闪闪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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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和公孙兰没有急于出山,他们打算在山中渡过这一夜,明日一早再出山。搭好庇护所,点起篝火煮着饭食的时候,两人携手登上小山顶端看夕阳。从小山上方往西看去,山口外空无一人,一片白茫茫的大地,肉眼看不到任何兵马的踪迹,这反倒让王源有些奇怪。
这是为什么难道怀安县的兵马并没有接到命令公孙兰也很疑惑。
王源微微摇头道:不可能,他们岂肯放我们安全归去,我绝不信怀安县的守军不会拦截我们。且不管,明日相机行事。瞧,夕阳多美。
公孙兰点头,站上一块岩石,专心欣赏即将落下去的夕阳美景,衣袂飘飘,宛若神女一般。
景色真是美得醉人。二郎,昨夜你吟诵的是太白的行路难吧,当时你怎么不作首自己的诗
王源笑道:确实是太白的诗句,因为昨夜你的笛声让我想起这首诗来,自己作的话怕于你笛意不合。太白于我如高山般的存在,他的诗我自愧不及。
明白,此刻夕阳美景,二郎何不写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