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留在秦国夫人府中用了午饭,饭后去又去见了柳钧。半个多月没来给柳钧授课,王源自己也很过意不去,自己这个老师当的也马马虎虎。
不过早在数月前,因为王源的事务繁忙,秦国夫人也早就知机的给柳钧另请了几名老师教授。因为王源已经获悉了柳钧志不在写诗论文,而是好兵法领军打仗之事,所以建议请的老师也是精于此道之人。柳钧也知道王源不可能日日前来教授,所以听了王源的话跟着几名新老师认认真真的学。
但见了王源之后,柳钧还是非常的开心,在柳钧心目中,王源是他第一个钦佩尊敬的师长。王源的到来才真正的让柳钧发现了学习的乐趣,师徒二人的感情之深是他人无可比拟和代替的。
师徒两个在后花园沉迷于沙盘推演游戏的时候,秦国夫人命人将杨国忠请到府中来,一来知道杨国忠对王源有些怨言,请到自己府中见面也能从中做个小小的调停。二来,杨家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王源既答应帮着出谋划策,三人应该碰头好好的商议一番。
后园的八角亭中摆好茶水和果品,杨国忠大刺刺的坐在亭子里,秦国夫人坐在一旁。
两人的目光里,一名婢女到水池边的沙地上请王源,王源听了那婢女的禀报望八角亭中看了一眼,回过头继续和柳钧说了几句话,这才慢吞吞的在池水里洗去脚上的泥污,穿上鞋子慢吞吞的往亭子里走来。
杨国忠冷哼一声道:这个王源,现在架子太大了,本相在此相候,不说他在此等候本相,但也不可行动迟缓让本相苦等。本相手头有多少事要忙活,却要为他耽误时间。
秦国夫人眉头微蹙道:堂兄稍安勿躁,王源一向如此,又非今日是这般。他和钧儿半个月没见,多说些话也是人之常情。钧儿难得和他投缘的很。
杨国忠皱眉道:八妹,为兄的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但不说又如鲠在喉。你喜欢王源为兄并不反对,但需得知道适可而止。切不可被蒙蔽了双眼,寂寞之时这王源可以解解闷,却不要投入过多的情感。
秦国夫人沉下脸来道:堂兄说的什么话我的事倒要你来管,你在外边是左相国,到了我府里可不要摆什么架子。再说,我是那种沉迷不明之人么
杨国忠自知说话太过,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八妹不要动怒,为兄只是随口一提醒。
秦国夫人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最近心中焦灼,也不来怪你,一会儿跟王源好好的谈一谈,让他帮着出谋划策。
杨国忠眯着眼道:走着瞧吧,倒也并非事事靠他,他不过是我杨家的一条忠犬罢了,我杨家能办事的忠犬也非他一条。
秦国夫人眉头紧锁,默然不语。
王源沿着落满黄叶的小径缓缓从空旷的水池草地处走向八角亭,入秋之后,秦国夫人后园中葱郁的花树都变了模样。梧桐正黄,枫叶正红,黄灿灿的菊花在长廊边开的浓烈而热情,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王源虽不太喜欢菊花的香味,但这个季节有菊花点缀,到底是觉得它延缓了即将到来的寒冬,心中也有些慰藉。
沿着落叶石阶登上八角亭上,见杨国忠和秦国夫人都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杨国忠眼睛微闭,面色阴郁。秦国夫人眼波有情但却也带着淡淡的愁云。
参见杨左相,参见八夫人。王源站在亭口躬身行礼。
杨国忠不发一言只欠了欠身子,秦国夫人站起身来万福还礼,笑道:王侍郎有礼,请坐吧。
王源微微一笑,走向一侧的石凳坐下,一旁的婢女沏上茶来。
和钧儿聊得如何钧儿可有长进秦国夫人微笑问道。
回夫人,柳钧聪慧多思,举一反三,大有长进。所言所想往往出我意料,哪里像个九岁的孩童,比之同龄之人要沉稳太多了。恭喜夫人,次子必成大器。王源笑道。
秦国夫人喜道:当真么钧儿若成大器,你教授之功必不可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