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忽然碰到一个硬物,那正是刚才康孝荣扔下的剑。
季安妮一把握住剑柄,把剑支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康孝荣对她笑了笑,一点也不怕对方找到武器,反而非常鼓励她用那把剑来对付自己。
但季安妮终于能自己站稳后,却把那唯一的武器扔开了。
原来她并不想用那柄剑来对抗康孝荣,而只想用那把剑当作拐杖站起来而已。
「娘娘,你真是蠢到家了!」康孝荣分不清自己是惊是怒,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响至震天。
「为什么你扔剑就是风度……我扔剑就是蠢……」季安妮发出一声低笑,用手背擦去唇边渗出的血迹,再次向康孝荣挥拳。
康孝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拧,顿时只听一声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
季安妮发出一声惨叫后,被重重推倒在地。
「娘娘……」云真简直看不下去了,把头别向一旁。
但季安妮摇摇晃晃地却又再次站了起来。
康孝荣似是有些不忍再打下去,没有再次出招。面对向自己步步逼近的季安妮,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奇怪,对方明明虚弱得自己用一根手指就能推倒,但不知为何,季安妮身上那股强大可怕的气势却令康孝荣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娘娘!你明明就只剩下一条死路了,何必还挣扎到这种程度!」
康孝荣忍不住向季安妮大吼。
望着季安妮被自己折伤的右手,望着她血迹斑斑的唇角和衣服,康孝荣的心中也是一阵剧痛。
如果刚才她乖乖闭眼让自己砍一刀,就不会受这么多伤。
如果刚才她乖乖让自己砍一刀,就不用在死前还经受这么多痛苦。
但为什么她偏偏不让自己好死,非给自己选择一条倍受折磨的死法?
「少将军……你手下留情了,你不怕太后怪罪吗……」
「娘娘,你真的是疯子吗!」
「我不是疯子,我甚至觉得我比你更清醒……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比你更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我觉得我应该来这里,所以我来了;我觉得我应该救云真,所以我救了;我觉得我不应该跪下来受死,所以我站起来了;我觉得我不能被你看扁,所以我把剑扔开了;我觉得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所以我向你走过来了……」
只说到这里,季安妮脚下一跌,差点摔倒。
康孝荣几近哀求地说道:「娘娘,够了……再继续下去你会死得更慢……更痛苦……」
但季安妮并未因此停下,而是继续向康孝荣走近,说道:「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认为一个疯子有可能这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自己都认为是对的。即使你觉得我蠢,但只要我自己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够了……你哪点比我聪明?你凭什么骂我蠢?……至少我没对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产生任何怀疑和后悔,但你却对你今天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你刚才对我手下留情了,就说明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对么?……你敢说你现在是正确的吗?你敢说真的你问心无愧吗?你敢说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你真正想做的事吗?……你不过就是听人命令,不过就是受人摆布……少将军,你才是疯子,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疯子!一个分不清对错是非,一个只会俯首摇尾的疯子!」
「够了!」康孝荣一个耳光挥去,季安妮被他打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康孝荣抓起地上的宝剑,一手紧紧揪住季安妮的衣服,一手高高把剑举上了半空,「娘娘……虽然我的确很佩服你,但你今天再挣扎也是一条死路。我不忍心看你再痛苦下去,让我送你轻松上路。」
「不!」在云真的一声嘶吼之中,康孝荣的长剑向季安妮的喉咙插去。
季安妮没有闭上眼睛,只是非常淡定地望着不远处的云真。
奇怪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想的不是多活一刻钟,而是想的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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