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不会将真正的原因搬到台面上,但让他们各自的代理人出面,咬着祖制和倭寇便足以阻止朝廷开海。
为了抗倭,大明财政拨付了大量的军费给江浙,现在刚刚取得一点成效。若是江浙开海,那一旦倭乱再起,确实不是谁能够负起的一个责任。
林晧然实质早就明白这点,但还是坚定地望着吴山道:“想要彻底改善朝廷财政,让大明变得更加的富强,这开海是最好的良药。”
“这是你的观点!只是我始终觉得,一切问题的根源是人心!跟着蒙古、朝鲜、日本、吕宋等国相比,大明是何其富庶。纵使是洪灾之年,大明产粮亦是以亿石计算,又岂能不可解决百姓生计?如果官员能够人人自律,定能国泰民安!”吴山充满着自信和期许地说道。
林晧然深知吴山是正统的吏治派,希望通过礼法的推广,令到天下的官员都是正人君子,从而恢复西周时期的盛世。
林晧然自然不可能说服得了吴山,且吴山这条路亦不能说是错的,起码张居正便做得很好。之所以将开海一事说出来,除了表明自己的政治主张外,同时希望吴山能够重视起开海,起码不能演变为禁海派。
管家吴山上来,将那两碗绿豆糖撤去,重新送上了茶盏。
今晚的月色很亮,翁婿对立而坐,洁白的月色将这凉亭渲染得如白昼般。
从师徒到翁婿,再到当下的深入交流,二人间的关系明显有了突破。
吴山自然同样关注着林晧然的举动,将他在广东开海的成绩看在眼里,更是认真地审视开海所带来的效果。
他不得不承认,开海确确实实让广东得到了很大的实惠,但却始终有一个顾虑:用大明的东西去换取那些不能吃的白银,是不是真是划算的买卖。
林晧然不再纠结于开海之事,继续献策地道:“大明财政主要来源:粮税和盐税。粮税是由官府执行!小婿外放地方,感触最深莫过于地方官吏的贪腐。朝廷多征一分,官府便会多征两分!”
吴山轻轻点头,喝着茶水道:“昔日贾东阳(贾应春)出任户部尚书之时,便向朝廷献策,以征粮成效定地方官之升迁。然地方官为了升迁,对地方恶绅不敢讨要,却逼得一些百姓卖儿卖女!”
林晧然倒是略有耳闻,这本是一项不错的解决财政的良策,但在恶绅势大或油滑官员那里却成了恶策。
吴山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又道:“盐税恐怕亦不行了!严阁老让鄢懋卿重整盐政,已经令四地盐商苦不堪言,恐怕亦不能再加征了!”
“岳父大人,您恐怕是错了!”林晧然发现岳父被那帮盐商迷茫,不由得苦笑地摇头道。
吴山的眉毛轻挑,显得认真地询问道:“若愚,何出止言?”
却在水榭那边,吴家母女边是吃着瓜果边说着话。只是渐渐停止交谈,显得稀奇又开心地望着那对侃侃而谈的翁婿,毅然是一对老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