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参拜的待遇,像极了土皇帝,以致很多京官都极为羡慕。
特别现在嘉靖朝,京官无法上早朝面见圣上,而地方的正印官却仍然享受“排衙”,所以很多京官对地方的正印官当真是羡慕忌妒恨。
卯时正刻,第一通炮响。
六房书吏、三班衙役、属官于大堂站好。
林晧然从“江牙海水云雁图”的屏风后面走出来,大堂的气氛便多了一些肃穆。
随着一声:“府尊大人到!”,下面便跪拜了一大片,如同海啸般地齐声道:“参见府尊大人!”
林晧然走向属于自己的公座,跟着金銮殿相似,这里有一个高出一尺的平台,上面已经摆放好公案和座椅,将他这位知府的地位衬托出来。
他端坐在椅子上,头顶着“正大光明”,背对着江牙海水云雁图屏风,面前的桌子摆着惊堂木和签筒等物,签筒上插着发号命令的红绿头签。
下面的六房书吏、三班衙役和属官仍然是跪着,两侧放着两个高大的排架,上面有仗、刀、剑、戟、刑具等物。
林晧然望着下面黑乎乎的人头,闻到了权力的味道。仅是因为他是知府,便能够高高地坐在这上面,享受下面官吏的参拜。
他冲着负责司礼的吏员微微点了点头,对方便唱道:“礼毕!”
待到众官吏起身后,林晧然便依例侃侃而谈道:“本官奉旨守牧一方,当修水利、德化于民、安流亡、除盗贼、赈贫民、决狱讼,然本府一人之力,终难尽躬,故望诸位能同心协力助本官……”
下面的官吏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这时都装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特别很多人想要给新任知府留下好印象,哪怕对林晧然的话很是不屑,这时都表现得受益匪浅的模样。
只能说,林晧然的开局很不错。他本身是翰林出身,又恰逢白同知回家丁忧,如今整个府衙无一人有实力跟他叫板,所以属官都只想巴结于他。
在一番激情演讲后,大家都恋恋不舍地散去,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跟着朝廷上的朝议不同,一般都不会在公堂上议事,有什么事都会排衙后再找知府。
林晧然按原路返回签押房,但将推官戴北河一并叫上,开门见山地问道:“陈家血案和李县丞焦尸案,具体进展到哪一步了?”
“启禀大人,陈家血案亦然没有进展,但李县丞焦尸案有一个好消息!”戴北河拱手,然后继续说道:“汤知县昨日下午到城外找那个樵夫再核实情况,结果看到樵夫被一帮黑衣人追杀。汤知县将那帮黑衣人打跑,但樵夫亦逃进山林不知道所踪,所以我们推测樵夫可能隐瞒了一些真相。下官打算今日陪汤知县出城,一起寻找那名樵夫!”
林晧然昨晚已经翻过李县丞焦尸案的卷宗,知道他所说的樵夫是目击李县丞上山的证人。如今黑衣人要对樵夫灭口,定然不只是樵夫看到李县丞上山那般简单,没准还看到了凶手。
“好,你们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务必要先一步找到那名樵夫!”林晧然点了点头,支持他们全力去寻找那名樵夫。
“下官遵命!”戴北河的眼睛亦闪过喜色,郑重地行礼道。
林晧然看着戴北河离开,心里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他隐隐觉得这樵夫就是破案的关键,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甚至能够连破两案。在他看来,这两个大案的凶手必然是同一人,更准确应该是同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