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自省
这么说,是我错了姿态一向强硬的钱不离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征戈铁马驰骋沙场,这是他的事业,但人却不能以事业为家。家是放松心灵的地方,是温柔的避风港,男人固然不能缺了事业,但又何尝能少了家的滋润得知姬胜情和月色公爵双双怀有身孕,钱不离有一种恍然一梦的感觉,他竟然要做父亲了父亲母亲和孩子这是组成一个家庭的三角,可残酷的事实却先把他捧上天际,然后又让他重重跌落在地上,巨大的反差让钱不离失去了冷静。
他一直没办法让自己全身心融入现在的世界,而最好的融入办法莫过于找到一个温暖的家
卑职可没办法说。武钟寒又露出了苦笑。
有什么没办法说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钱不离轻叹一声,遥望着夜空,往日的一点一滴如泉水般在他的脑海中流过,有这个世界的,还有那个世界的。那耗尽精力教导自己一心期望自己成栋梁之材的爷爷,那在外不苟言笑回到家却嘻嘻哈哈甚至陪自己玩过弹玻璃球的爸爸,那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近乎溺爱的妈妈,那个家是多么的温暖,不管他在外和小伙伴们打了架还是闯下了什么祸事,只要能回到自己的小屋,他就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没有人能在他的家里伤害他。
想起前尘往事,钱不离内心中一阵阵酸楚。他勉强控制住自己地情绪,对着武钟寒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夹:有烟么来一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拒绝回忆自己的过去,他只想好好活下去。想来爷爷爸爸和妈妈如果知道他还活着,也一定会希望他能活得快乐
从另一个角度想,钱不离拒绝去回忆,何尝不是害怕那永别的悲哀会把他坚硬的外壳击得粉碎钱不离这些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今天又察觉自己很可能冤枉了月色公爵,心情变得更加恶劣。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坚持,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一切该想的不该想地,他的心真的乱了,以致于竟然伸手向武钟寒要烟抽。
烟武钟寒惊讶的看向钱不离。
哦呵呵。钱不离自嘲的一笑:算了,我现在脑袋象浆糊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大将军,您是我们的主心骨。谁心乱都可以,只有您地心不能乱啊武钟寒缓缓说道。
我心里有数。钱不离拍了拍武钟寒的肩膀:但是今天呢,你别把我当大将军,我也不把你当总都监,我们就象两个朋友一样说说话,好不好
这个不知道大将军想说什么武钟寒迟疑了一下,和大将军在一起称兄道弟的聊天,可算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逾越。但现在钱不离这种心情,他武钟寒又没有别的选择。
谈一谈她吧。钱不离向身后的房门看了一眼。
武钟寒心领神会,沉吟片刻道:依卑职看,公爵大人虽然一直对大将军不卑不亢的,但心中实已情根深种。
钱不离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武钟寒说下去。
自陛下生了意外之后。卑职马上把公爵府中地仆人清查了一遍,不保靠的人被卑职打到外府去做事,这内院都换上了卑职的人,为了照顾公爵大人,卑职还调过来刚刚训练好的女谍。大将军,卑职先在这里告罪了,卑职可没有监视公爵大人的用心,那几个女谍资质上佳,极能察言观色,她们把公爵大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
我说过了。我们现在是朋友。告什么罪你继续说吧。
前些天,大将军安原大捷全歼狂战士军团地消息传回来之后。公爵大人接到喜报乐得象个小孩子一样,在园子里走来走去,后来坐在软榻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乖,你爸爸是一个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大英雄,你啊,只要有你爸爸十分之一的本事,我也就满足了。武钟寒有些入戏,最后一段话竟然在模仿月色公爵当时的口气,说完之后才感到不妥,脸色窘得红,幸好在这夜色中看不清楚,要不然堂堂的总都监大人今天可算是丢人了。
钱不离鼻头酸,但武钟寒那不男不女的嗓子却又让他想笑,钱不离把头侧了过去,在这种时候,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