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场面一阵混乱的时候,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便都做出了要拼死护卫的模样,因此人群虽乱,却半点也波及不到李怀,他也是一言不发的做壁上观。
现在,眼看局面平息,他才说道:“外面的风言风语,我略有耳闻,我多说也是无用,公道自在人心……”
“我等自是相信怀哥儿的!”
“那个什么书生,过去鲜有人听闻,哪个知道他?我叔父是什么人物,岂能和那等人一般见识?”
“正是如此,怕又是一个故作惊人之语的,想要靠着这样,来扬名长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替李怀圆场,一边则贬低着郑兴业。
李怀不由点头,暗道,这些话,虽然在你们看来,是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但其实都是事实啊!
他的这幅样子,立刻就让周围的人觉得,自己的这番奉承、马屁,那是正中红心,便要变本加厉!
没想到刚刚被斥退、走了没有几部的李立,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回头道:“这般话,也就是能蒙骗一下咱们自己,或许连你们自己都骗不了!那郑兴业是个有才学的,他的文章,我已经看过,写的入木三分,连大儒孟先生都夸赞他,咱们这位侯爷,过去是个什么样子,你等难道心里没点数?”
众人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李怀终于憋不住了,说:“事情到底如何,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又何必妄下断言呢?”
那李立停下脚步,便道:“真假虚实,自有公论!我拭目以待!若是……”
“别许下什么诺言,我没时间去看你验证。”李怀摆摆手,“去吧。”
李屋在后面嘀咕一句:“可不是么,这人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侯爷记挂?”
李立一愣,顿时脸涨得通红,却是一咬牙,拱拱手,不发一言的转身就走。
“怀哥儿,你可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是啊,不值得。”
“我回去肯定狠狠地训斥他一顿!”
……
这时,众人之言便随之响起。
李怀听着,只是笑,并未回答。
等他一圈回礼结束,李怀回到后面,早就得了消息的李宇已经等候在里面,见着人就道:“那李立乃是族中小辈,最近与些许士人走得近,被人给蒙蔽了,据说此人对那柳家小姐多有爱慕,今日说出这番话来,恐怕还和柳家有关。”
“柳家?”李怀表情古怪,“那柳家和郑兴业有着婚约,柳家小姐乃是郑兴业未过门的妻,没想到这李立居然是个舔犬。”
李宇自是不懂这个典故,他这次过来,是要劝李怀不要迁怒旁人。
李怀听了,却道:“外面传言日盛,虽然只有李立一人说出,但围着我的一群人里,又有几个人不是这么想的?只是看他们口是心非的样子,就算我追究一个李立,也没甚作用,反要让人觉得我心虚了,这自家人都这般想,更遑论外人了。”
“唉,这事本来就是越描越黑,那郑兴业也真是个黑心的!与他相关的,也每一个好东西!”李宇说着,表情也难看起来。
李怀却听了一点味道出来,遂问道:“怎么,三叔你那边有什么事发生了不成?”
“还不是那个罗翔!”李宇满脸不快的说着,“先前我好心让他,没想到是个白眼狼,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现在在衙门里,反而处处找我麻烦,因他背景不凡,最近又将升迁,很是拉拢了一批小人,想要排挤我!”
这剧情有点耳熟啊!
李怀回忆着原文的内容,深感局势渐渐不妙,但算算日子,似乎文会之期不远了,只是没有想到具体日子,而那几位论道举会的大儒,也没有公布日期。
于是他道:“三叔,你且忍让一二,不可被他们挑衅,乱了阵脚。”
李宇反而笑了起来:“这话得我来跟你说才对啊!”然后压低了声音,“玄庆啊,你擅筹谋,想来已经有了谋划,不妨透露一二,也好让叔父我安心。”
李怀长吐一口气,压下解释的冲动,道:“等等日子,自会清明。”
李宇闻言,果然是等待起来。
几日之后,侯府白事毕,似乎一切都渐渐平息,只是街巷之中的流言并没有平息,反而因为郑兴业在几次诗会上的高调变现,随着他的名声,甚嚣尘上。
终于,在这种情况下,长安文会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
“三日之后么?”
李怀看着手中的信件,深吸一口气,看向桌面上的那一摞文稿。
“真是快要憋坏我了!再不来,我都快忍不住直接散发街巷了!被人指着背脊讽刺、说叨了这么多天,郑兴业,你可得有心里准备!”
他冷笑起来。
只是这边文会还未到来,朝廷敕爵的命词却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