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砍一斧,昨日大殿中的情景就在他的眼前回放一分,体力的剧烈透支,已经慢慢让他开始出现幻觉,那生硬而冷鹜的“废物”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不断的在他耳中回响,然后重重的捶打和刺激他幼小的心脏。
爹爹的责罚是严厉的,萧无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爹爹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而这第一次,就严厉到了让他心颤,让他恐慌,让他幼小的心灵根本无法承受的地步。
萧无伤机械而刻板的砍着,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眼前的斧头,只有大伯那让人生厌的面孔,还有爹爹那失望,悲伤,夹杂着无奈和不甘的眼神,他隐约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严厉也许并不是本心,只是因为某些大人才能明白的原因,才不得不这么做。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无伤眼前开始慢慢发黑,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是体力透支到极点,即将昏迷的前兆,可即便如此,执拗的萧无伤还是固执的举斧,落斧,砍下去,再一次砍下去……
“我不是废物,不是!!”就在即将晕倒的前一刻,萧无伤迸发出全身残存的力气不甘的吼叫而出,似是要将心中的愤懑和不甘全部发泄出来。随着他这一声吼,一股冰凉但却让人舒服无比的浑厚激流,忽的从他身体中涌出,就像是猛然炸开了一个漩涡,强大的力量感让他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来,原本已经抬不起的斧头,竟然以流畅迅速到让人吃惊的频率,再一次挥动了起来。
这一刻,萧无伤心中忽然无思无想,周围的一切似是变得无比模糊,却又那么的清晰,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好像都在他的眼中所见,那细腻的痕迹,清楚的纹路,甚至是叶片上沾染的露水,好像都变得灵动了许多。
眼前所见,唯有手中一把斧头,不再需要刻意拿捏准头,萧无伤每一斧砍出,必定是准确无比的砍在同一个位置,原本只是伤痕累累却未动根本的树干,开始稳定且迅速的向内延伸,开裂。
此时若是有人在旁边看见,恐怕会大吃一惊,一个小孩子,拿着斧头在“疯狂”的砍着一颗大树,更夸张的是,每一斧劈出,树干都会实实在在的向内缺损一大块,即便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恐怕也没有如此大的力量。
随着那激流在全身涌动的越来越迅速,萧无伤身上的力量感也越来越强,他已经不是自己在砍树,而是那汹涌的力量借助砍树作为宣泄的渠道,在他体内激荡冲涌之后,顺着双手,通过手中的斧头,狠狠的发泄出去……
萧无伤沉浸在劈砍之中,却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上忽然绽出了蓝光,原本无法现形的兵魄,此刻却清晰的悬在他的头顶,剑身光芒环绕,如同水波般向四面八方荡漾而去。
片刻之后,一团淡淡的白光从兵魄上涌出,慢慢飘落在地,缓缓的凝聚在一起,显出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形。
白衣赤足,乌发如水,双目清澈明亮,容颜倾绝天地,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萧无伤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一斧又一斧的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