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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胡砂咬唇极度委屈道，“可是知道是给你的，我就从颜弘皙把信交给我的那时开始，就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还有几层厚纸层层包住呢。舒睍莼璩琚岚，我发誓我真得没有拆开过！”</p>
公孙锦币忍不住道：“难道这信被换过？苏琚岚，把信封给我看看。”</p>
苏琚岚将赢驷把玩在手中的信封，转递给公孙锦币。</p>
公孙锦币细细抚摸着信封光滑如缎的表面，以他身为商人角度解剖道：“啧啧，这种信封……别看它表面简单无华，但这可是由琥珀凝脂提炼而成的，造价昂贵，绝非寻常人能够用得起的。真要掉包，估计也没多少人能拿得出这种琥珀信封来换！”</p>
“但我拆信前，发现信封表面是完好无损的，这说明里面的素笺没被换过。”苏琚岚道，“所以拆信受潮的说话可以排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信在装入信封前就被掉包了。”</p>
“掉包？”胡砂陡地睁大眼，“是谁掉的包？”</p>
“不知道，再说我也只是猜猜而已。”苏琚岚轻轻摇头，像是安慰胡砂的微微笑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反正我跟颜弘皙左右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谈，这封信的内容向来也没什么重要的。”</p>
胡砂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这封信搞成这样，不会耽搁到你什么事吗？”</p>
苏琚岚确定地摇头表示无碍。</p>
胡砂顿时拍着心口直呼幸好，然后歪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p>
赢驷凝眸盯着胡砂片刻，目光在她满脸侥幸不似假装的神情中，来回逡巡，然后暗地皱紧眉。他跟颜弘皙曾经下过一盘棋，从棋盘局面上看，颜弘皙是属于心思缜密且步步为营的狠角色，这胡砂明眼看就是个性情浮躁难的人，他怎么会把一封信放心地交由胡砂转送呢？</p>
再者，这信是由颜弘皙亲手交给胡砂的。若说信是中途被盗，以胡砂性情来说还算情有可原，但若是在颜弘皙交信前被盗，以他能力来说，绝无可能。</p>
想来想去，赢驷暗忖道：这信没被盗，颜弘皙放入琥珀信封内的信，从头到尾就是这张一塌糊涂的信笺。</p>
“胡砂呢？”营帐外忽然传来穆图的叫喊声。</p>
那端，穆图终于跟苏挽澜客套来客套去然后客套到尾声，依旧等不到传闻中的郡主露面，但又碍于唠嗑的时间太长会引人怀疑，自己面子挂不住，只能赶紧结束这“虎父无犬子”“巾帼不让须眉”“边境太平实乃苏将军之功劳也”的话题准备离开，但发现胡砂尿遁出去的时间太久了，生怕她这麻烦精又会闯祸，左右掂量着，根据以往经验替她善后总是最丢脸的经验来看，他此刻宁愿梗着脖子赶紧把她喊出来。</p>
胡砂听见穆图的叫喊声，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急道：“琚岚，我得赶紧溜走了，不然穆图找不到我肯定会知道我跟你认识的！”</p>
“你现在走，他们反而清楚我跟你是早就认识的。”苏琚岚说道，扭头望向秦卫霜，“卫霜，麻烦你出去把这些人请进来。”</p>
秦卫霜点头，闪身就在屏风后消失了。</p>
胡砂困惑地盯着苏琚岚。</p>
苏琚岚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p>
很快地，秦卫霜便将穆图他们请进了大本营内。</p>
赢驷早已给苏琚岚穿好衣衫，虽然未来得及挽发，但如缎的紫发，在他指缝间流水一般倾斜了下来，这颜色纯净如水，就像苏琚岚这个人，清丽，殊璃。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头端，缓缓拉到发尾，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p>
苏琚岚回头看着他，赢驷抿起色淡如水的薄唇，玩心顿起，将她的满头紫发如灵蛇缠绕早指间把玩着。</p>
穆图尾随秦卫霜走了进来，几乎是第一眼就被侧坐在卧榻上的苏琚岚深深吸引住，并非她灵秀精致的面容，而是她那双似水的眸，漆黑如墨，不是黑而是暗，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p>
苏琚岚侧身望向秦卫霜身边站着的人，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了，然后淡淡笑道：“您就是水月城的城主穆图？”</p>
穆图迅速回神，笑道：“正是老夫。想来你便是那位声动四国的郡主吧？”</p>
苏琚岚道：“穆城主见笑了。我现在伤寒在身无法下床行礼，还望您见谅。”</p>
穆图回道：“郡主太客气了。老夫此番前来，一是恭贺苏将军胜战而归，二是频频听说郡主你们年少有为的事迹，便向来见见，只是苏将军说郡主有恙在身便不好打搅，但没想到胡砂这丫头，还是打搅到郡主休息了。”说完，吹胡子瞪眼地剐了胡砂一眼。</p>
胡砂扭着头当没看到，这更让穆图恼怒了。这么不配合，丝毫颜面也不给他？！</p>
苏挽澜跟端石兰也在屏风旁，打从胡砂对苏琚岚表现出异样的关心时，她们就隐隐猜到苏琚岚其实早与殷悦国的人相交，如今胡砂莫名出现在大本营中，那自然是坐实了她们的猜想。</p>
苏挽澜随即走到卧榻边，赢驷自觉地让开位置，她便坐下，望着苏琚岚笑道：“身子可有好些了？胡砂姑娘中途离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p>
“哦，我是迷路了然后跑到这里来的。”胡砂连忙摆手说道。</p>
苏琚岚笑道：“胡砂，你别演戏了，当初就连易容都被我看透，如今还想蒙骗我英明神武的大姐？”</p>
苏挽澜顿了顿，显然想不到苏琚岚会承认的如此爽快，遂试探道：“怎么？小岚你跟胡砂姑娘认识，可是胡砂姑娘刚刚却说她并不认识你……”</p>
“大姐，她老说不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苏琚岚掩嘴笑道，在胡砂怪异困惑的眼神中，慢慢说道：“当初玄神比赛间，她每次望见我都装作不认识，就是怕我哪天被她这毛躁的性子惹急了，然后把她的糗事抖出来，那她就该难过了。”</p>
喂，她也没想装作不认识呀，都是颜弘皙跟苏琚岚两人耳提面命地警告她这样做的。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颜弘皙让她送信，然后苏琚岚又突然说跟她认识已久？</p>
苏挽澜跟端石兰听着苏琚岚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闪烁着某种质疑的意味。端石兰笑道：“琚岚妹妹，难道你与胡砂姑娘在玄神比赛前就已经认识了？”端石兰说得不冷不热，却暗含机锋。</p>
苏琚岚若无其事地望回端石兰，唇角一勾，笑道：“对呀，半年前我被南宫雪暗杀坠入河里，是胡砂救了我。我记得当时她假扮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漏洞百出，说是正在逃婚呢……”</p>
“你胆子可真大，居然还敢逃了大皇子的订婚？！”寂静中忽然响起穆图的吼叫声，他竭力撑大双眼怒瞪着胡砂，“你知不知道你逃婚了，整个乐师族都会被你牵连的？”</p>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胡砂不服气道。</p>
哪知穆图咆哮得更凶狠了，“那是运气好！当初要不是皇太子出面调和，我估计整个乐师族都会被君上扣定大不敬的帽子。而且你居然还逃那么远，直接跨国跨城了？”</p>
“穆城主……”</p>
“诶，郡主怎么了？”前刻才怒发冲冠的穆图，听见苏琚岚这声柔软的称谓，顿时笑着脸转过身问道。这翻脸的速度，让好几人惊得下巴掉地上了。</p>
相比起沉稳老练的苏挽澜，任性惹事的胡砂，花痴丢脸的崔家三姐妹，还有那个一天到晚直呼“我好可怜”的哭丧包玉荇，他实在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小郡主彬彬有礼，又和和气气的，实在是越看越太可爱，不点赞都算昧着良心了。</p>
苏琚岚没料到他这么客气，怔了怔，随即道：“您别怪胡砂，若不是她救了我，否则我早就被淹死在河水中了。”</p>
“这丫头平生难得做这么一件好事，能够帮到郡主，也算是她的福气了！”穆图撇嘴道，无奈这天平歪得太厉害，让胡砂面上渐渐泛起愤怒的神色，心里琢磨着要如何报复。</p>
苏挽澜迟疑道：“怎么还有这事？后来呢？”</p>
苏琚岚笑道：“后来，胡砂跟我当初身无分文，根本就无法回家，所以就只能乔装打扮混在那些佣兵中里去了白赤城，又在那里住了段时间。直到城主加冕结束的第二天，父王带我回家，我跟胡砂才分开的。但胡砂临走时，还死死警告我不许说她逃婚的事，否则就太没面子了。”</p>
苏挽澜疑惑道：“城主加冕？父王亲自去白赤城带你回家？”</p>
苏琚岚点了点头，似是感叹道：“只是没想到加冕那天仍是有意外发生，就在我离宫前往加冕高台的途中，突然被人半路拦截了，好在有惊无险，及时赶到了加冕高台中。”</p>
“还说有惊无险？”赢驷埋怨地瞪了苏琚岚一眼，“当时你坐在那辆马车全变红色，那么多血，可把我吓坏了。”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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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好像是你吓我比较多吧？”苏琚岚回瞪道，“先是烧了柴房，又诓骗我的小苏打，最后各种软硬威胁——”</p>
她竖起食指戳向他，仿佛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怒意，但谁知赢驷突然张嘴朝她这根食指咬来，吓得苏琚岚赶紧缩手绕到苏挽澜身后，不想理他。</p>
端石兰状似无意道：“原来赢驷你当时也在白赤城？”</p>
“石兰姑姑，”赢驷努嘴怒向公孙锦币，“基本上我们都在。锦币偷偷跑去白赤城采风，我后来知道了，就跑上陈老夫子的马车也过去了，可到了那里却先被苏王爷训了一顿。”</p>
苏挽澜问道：“白赤城当初可算是座死城，你们怎么突然要过去那种地方了？”</p>
“挽澜姐姐，还不止我们去参加岚妹妹的加冕仪式呢。”赢驷一口一个姐姐唤着，然后掰着手指数道：“那天还挺多人的，譬如渠黄城的焦洲，燕赤国的娄半松，殷悦国的颜弘皙，还有咱们敖凤国那个皇商，不过本少爷想不清他名字啦，还有谁呢……反正掰着手指数不过来。”</p>
原来颜弘皙当时已经在白赤城了？苏挽澜暗地皱眉，目光兜回苏琚岚的脸上，透出了了然的神色。可没想到这番交谈下来，外面天便黑了，胡砂见反正捅破与苏琚岚的关系，就赖着不走，至少要留几晚跟苏琚岚说话。</p>
穆图坳不过胡闹的胡砂，又不能将胡砂一个人丢在这里，唯恐没人看着兴许又闹出什么风波来。只能恭恭敬敬地、客客气气地向苏挽澜要了几个帐篷落脚暂住。</p>
胡砂顿时霸占了苏琚岚晚膳聊到入睡前，这才在意犹未尽地回帐篷里休息。而胡砂前脚走，苏挽澜后脚便跟进来，时间掐得刚刚好，显然是总在观察胡砂跟苏琚岚的一举一动。</p>
苏琚岚刚刚沐浴清洗好，正坐在榻上梳头，那头摇曳及地的紫发，微微晃动中，在摇曳的烛光中闪动着莹润白光。</p>
苏挽澜扣了扣屏风，发生细微声响。</p>
苏琚岚漆黑的眼瞳随即转了过来，抬手拂开垂落在鬓边的长发，嫣然一笑：“大姐，你还没睡吗？”</p>
“你不也没睡？”苏挽澜笑着走到她卧榻上坐下。</p>
苏琚岚打道：“今晚跟胡砂玩得累了，她刚刚才走，我正打算梳完头也睡了。大姐，你是找我有事吗？”</p>
“是有点事，只是今天突然间来了这么多贵客，所以挑不出时间问你而已。”苏挽澜拿过她手里的木梳，给她梳头，她的目光锁在苏琚岚的脸上，直直地落进她的眼中。“小岚，其实你认识颜弘皙，对吧？”</p>
苏琚岚怔了一下，仿佛是迟疑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道：“嗯。当初在白赤城的时候，就认识了。”</p>
“他把龙血珏给你了？”苏挽澜追问道。</p>
苏琚岚再度点头，有些难为情道：“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又没有多大的交情，然后突然间就要我嫁给他。”</p>
苏挽澜道：“他是不是喜欢你？”</p>
苏琚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反正离开白赤城后，跟他也没什么联系，就算是玄神比赛期间经常见到，我们也没说过话。可是父王有天突然把他请到家里来，还把我叫了过去，看他跟赢驷对弈。”</p>
苏挽澜闻言顿时失笑，“父王是替你把关吧？一个人下棋，棋风就如同那人的作风，父王向来都是这样认为的。那结果是谁赢了？”</p>
“两人打平。”</p>
“父王事后可有跟你说什么吗？”</p>
“有，但我想起来就气。”苏琚岚闷闷道，“他拿了两沓男方提亲的名单硬是念给我听，念完之后，又直接说挑中了赢驷跟颜弘皙，但后来又说不行不行，他更中意公孙锦币。”</p>
嗯？”苏挽澜错愕的扬起眉，“父王给你挑中的是锦币？”骤然间想起精明的公孙锦币，她微微颔首道，“锦币确实也不错。”</p>
苏琚岚哀怨的唤道：“大姐！”</p>
苏挽澜笑道：“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恼火的？再说了，姑娘家有人喜欢也是种好事，我以前就曾担心你跟傲楚殇的事……小岚，你对傲楚殇真得放下了吗？”</p>
“不是我的再怎么抢也没有，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p>
bsp;“你是真的想通了？还是你其实是恨他吗？”</p>
“恨？！”苏琚岚婉媚地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大姐，我总觉得爱的方面不是恨。如果心中有恨，那也是因为还爱着。或许当初他为了南宫雪将我抛弃，我是恨的，但当他冷眼旁观地看着我差点被暴民杖毙，我就不恨了，因为我彻底绝望了。”</p>
苏挽澜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摩挲着她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小岚，这些时间你在外面受苦了。”</p>
胸口微微地酸胀，她抬头迎上苏挽澜的视线：“苦得堪值，这就足够了。”</p>
苏挽澜点了点头。当她从营帐内退出来的时候，端石兰便从暗处走出来，低声问道：“挽澜，如何？”</p>
苏挽澜回头瞅着已熄灯的营帐，回道：“我们换个地方再详说。”两人便抬足朝别处走去。身后帐帘微微摆动，而后被一根细若葱根的手指挑起半角，露出苏琚岚那双宛若苍碧幽潭的眼。</p>
苏挽澜跟端石兰捡了青冈某处偏僻无人的角落，苏挽澜道：“我问了小岚，她说他们确实在白赤城就认识，而颜弘皙曾开口向她提亲，只是被小岚拒绝了，两人事后并无联系。后来玄神比赛在盗迤城举办，颜弘皙作为殷悦国的使者，我父王恰巧要给小岚指婚，就邀请了颜弘皙到府中对弈作试探，后来斟酌再三，他不希望小岚嫁给颜弘皙。”</p>
“王爷是个睿智的，朝政间的微妙变化，他比我们还要清楚。”</p>
“我相信父王试探颜弘皙仅是为了小岚婚姻着想，与政局无关。父王曾经亲自到白赤城参加城主加冕仪式，颜弘皙也在那里，殷悦国的皇太子出现在敖凤国的一座荒城之中，于清于理都不合。我父王定会暗中派人调查，他很可能知道颜弘皙曾向小岚示好的事，所以玄神比赛期间才将他请入府中做试探。”</p>
“据闻这位皇太子虽说城府极深，但身份相貌、修炼造诣等均是拔尖。王爷可是挑中他了？”</p>
“据说没有。除了颜弘皙，当时还有赢驷与公孙锦币一共三人，我父王挑中的是锦币。”</p>
端石兰惊诧地张了张嘴，但片刻之后，又深深地点了头，“王爷确实是毫无杂念的疼爱子女。论能力才貌，不管是颜弘皙还是赢驷都能与琚岚妹妹成绝配，但两人身份居高且复杂，相反锦币只是贪财却取之有道，公孙家又高风亮节，王爷想将琚岚妹妹指给锦币，确实也是深思熟虑过。但我看琚岚妹妹跟锦币两人之间，虽然情谊浓厚但也只是友情而已，反倒是与赢驷，就像对儿女冤家似的。”</p>
苏挽澜转身望向端石兰，口气是沉重的：“小岚这边我就不再质疑了，毕竟她是我滴血相亲的妹妹，而我身为大姐却暗中调查她，并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试探，想来心中便有愧。”</p>
端石兰点点头。将心比心，如果知道自己深信的亲人居然质疑自己，那心自是不好受的。</p>
“不过王爷没有挑中颜弘皙，为什么水月城那边却还传出两国联姻的事？”</p>
“有可能是以讹传讹，或者是有人蓄意为之。但我想等我们班师回朝，这些事自然都会浮现出来。”</p>
四周月色已深，两人密探到现在也够了，苏挽澜跟端石兰便掉头往营帐方向走，然后又一分为二，各自走向自己的歇息处。</p>
一双软缎绣花鞋，缓缓出现在刚刚的偏僻之处。晚风袅袅，吹得她的紫发长发，也随风而舞。紫发似洒泼在画卷中般，发丝缠绵缱绻的纠缠，与这身淡粉素群融为一体。</p>
“大姐，我不会怪你们的，因为你们试探我的时候，我也在试探你们。”苏琚岚说道，然后接下来的声音是几乎不可闻，“只是水月城传出我跟颜弘皙联姻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