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云封的话,秦羽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
“不要高兴的太早,从此地一路向西三百里有一座山,叫驼峰山,是宁江郡内最高的山,山脚下有一个山神庙,我们在那里等你三天,如果三天后的正午你能走到哪,我们就带你回宗门,而如果你没有准时到达,我们不会等你,怎么样?你敢接受吗?”云封给秦羽设置了一道考验。
江宁郡是流云宗下辖十三郡中的一个,牛角村也属于江宁郡的管辖范围。
“我接受!”秦羽的话掷地有声。
云封深深的看了秦羽一眼,好像要记住这个倔强的少年郎,“好!那我们在山神庙等你。”说完,云封三人径直离去。
路上苏苒不解的问云封:“为什么还要如此折腾一番,直接将他带回去不就行了?”
“修行之道,艰难险阻无数,如果他能完成我设置的考验,说明他毅力尚可,将他带回宗门也无妨,如果他没有完成考验,说明他并不适合修行,以后断了修道的念想,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也并不是一件坏事。”顿了一下,云封又道:“况且,直接把他带回宗门毕竟不合规矩,如果他真是心智坚韧之人,我也好求师父留他。”
对于云封的前半段话,少女认可的点了点头,后半段话让少女撇了撇嘴巴,嘀咕了一句:“我爹还能拒绝你这个宝贝徒弟?”
苏苒正是流云宗宗主苏城临的独女。
对于苏苒的嘀咕云封只当没有听见,专心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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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在村民的帮助下,安葬了双亲,随后拜别了秦老太爷,便踏上了他的修行之路。
“牛角村太小了,小到一个人的生老病死留不下任何痕迹,走出去也好,男子汉应该志在四方,池塘里养不出瀚海蛟龙。”这是秦老太爷跟秦羽最后的交代:“你这一去注定困难重重,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一天觉得累了、想家了就回来。”
时值九月,太阳炙烤着大地,路旁的土狗懒洋洋的躲在树荫下吐着舌头,看着秦羽步履蹒跚的在它的面前走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
这两日秦羽风餐露宿,不敢过多歇息,抓紧一切时间赶路,饿了就取出携带的干粮边吃边走,实在走不动了就躺在路边小憩一会儿,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驼峰山山神庙。
在此之前,十二岁的秦羽生平到过最远地方就是离村子最近的县城石门县,也才不过三十里的路程。
以往逢年过节的时候,村子里猎户们积攒的兽皮会拿到县城售卖,由于秦羽的父亲读过书,见过一些世面,会被猎户们请去帮忙讨价还价,每次也都不会失望而归,有几次秦羽的父亲带着秦羽一起去的,让他感受一下节日里县城的热闹繁华。
想起从前的温馨美好,转瞬间便荡然无存,父母惨死时的面孔铭刻在心头,孤独的少年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父母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五百里的路程究竟有多远,秦羽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向西走就对了,路上不断跟人问路,却也避免不了的让第一次独自离家的秦羽走了一些弯路。
草鞋磨的脚底长满了水泡,秦羽索性便将草鞋丢了,光着脚继续赶路。
每当走不动停下休息的时候,秦羽都会小心的拿出之前藏好的铁片,铁片上除了一些血一般的鲜红纹路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无论怎么看,就是一块沾上鲜血的普通黑色铁片而已。
但这却是秦羽能查明父母惨死原因的唯一线索。
三天的时间悄悄流过。
驼峰山山神庙,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庙,占地不过半亩,每年春季农耕的时候会有村民来此祭拜,求山神保佑田地丰收,随着这几年风调雨顺、粮食盛产,来此祭拜的人却反而一年比一年少,此刻山神庙显得荒凉破败。
“你们说那小子到底能不能走到这?”周放那略显肥胖的身体斜躺在山神庙破败的门槛上,毫无形象的摇晃着二郎腿,转头问正在打坐的云封二人。
“谁知道呢?”苏苒手托香腮,无聊的摆弄手里的干草。
云封则在一旁静静的打坐,懒得搭理胖子的呱噪。
以三人的脚力不出半日便已到达此地,近三天的苦等让苏苒、周放两人无聊透顶,开始怀念起宗门里的枯燥生活。
随着太阳的升高,气温也逐渐燥热起来,刺耳的蝉鸣声让本来想睡个午觉的周放如何也进不了梦乡,虽是练气圆满的修士,却也奈何不了一只只小小的蝉。
眼见着太阳已升到当空,还不见那少年的身影,苏苒、周放二人以为少年不可能完成这次考验了。
“他来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云封睁开了双眼。
苏苒、周放二人挤出山神庙的破门,向远处看去,果然,七八里外的山路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向这边缓慢靠近,以二人的眼力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此刻少年那惨淡的状况。
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裳,蓬松的头发,脏兮兮的小脸,光着脚拄着一根枯树枝,行进的速度好似蠕动的爬虫,看着比乞丐还不如。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秦羽终于走进山神庙的大门,看到云封三人,他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了,眼中的景物都在旋转,耳朵里除了尖锐的蜂鸣声,听不到任何声音,随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