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孟获来成都请罪,一共带了五蛮兵,刘璟同意其中人入城,其余四人便驻扎在小军营内,那名闯祸的蛮兵自然是进城的名蛮兵之一。
刘璟来小军营并非是为了兴师问罪,这种小事情还不至于让他操心,他是对名蛮兵箭法感到惊讶,不知城外的蛮兵是否也如此箭法犀利?
当然,汉军在进攻巴蜀时,曾有蛮夷兵有过较量,将数万蛮夷兵悉数歼灭,不过刘璟很清楚其中的原因,蛮兵单打独斗虽然很厉害,但训练差,在进行大规模战役时没有任何章法,一旦遇到强敌时便容易士气崩溃。
刘璟之所以对蛮兵忽然产生兴趣,是因为他有一个想法,而蛮兵的出现正逢其时。
小军营内,数蛮兵正在两两训练,有人在互搏,有人在射箭,还有不少士兵坐在地上,调整弓箭,这时,大队汉军突然进了军营,蛮兵纷纷停下手中之事,愕然地望着这些不速之客。
这时,蛮兵为将领跑了过来,他汉语颇为流利,拱手道:“请问有什么事?”
王平催马上前冷冷道:“马车里是刘州牧,尔等还不上前来见礼?”
蛮兵领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参见刘州牧!”
刘璟从马车里下来,微微笑道:“这位将军免礼,我是特地来看看你们。”
“多谢州牧关系,只是我家大王在城内。”
“无妨,明天我会见你家大王,今天来看看士兵们,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在下名叫骨朵,官任领军。”
领军就相当于汉军的校尉,在蛮人军队已属于高官,刘璟点点头,他看了看数名正在发愣的士兵,又笑道:“久闻蛮兵的箭术,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蛮人一共有支,自称生蛮、熟蛮和洞蛮,牂牁守朱褒便是生蛮是领,在巴郡被全歼,孟获是熟蛮领,生活在建宁郡和兴古郡一带,洞蛮则主要生活在交州。
虽然生熟两蛮生活的领地不一样,但刘璟因在巴郡大肆屠杀生蛮,使生蛮男丁锐减六成,孟获趁机吞并了生蛮,生熟两蛮合二为一,势力向北扩张到牂牁郡,这次孟获来朝觐刘璟,很大程上,就是希望刘璟能承认他的势力北扩。
既然刘璟有了要求,骨朵立刻安排士兵献艺,蛮兵纷纷列队射箭,他们并不骑兵,而是在奔跑中射箭,箭术为精准,奔跑如风,一个个彪悍勇猛,颇有气势。
刘璟轻轻鼓掌赞许,又笑问道:“你们北上的五人应该是蛮王的护卫军吧!从军队中精心挑选的勇猛之士,是这样吗?”
骨朵摇了摇头,“启禀州牧,蛮人是以狩猎为生,男六岁箭,十岁后就要跟随队伍进深山打猎,每一个士兵都是能和猛兽搏斗的勇士,箭法都是必备的技能,这些士兵并非勇猛而被挑选,而是因为他们和蛮王一族。”
“原来如此,那不知白夷人也是否善于行猎呢?”
骨朵笑道:“白夷是女人当家,以捕鱼和采集为主,男人虽然也打猎,但远不如我们,因为他们打不到猎物也不会饿死,所以不会像我们那样拼命,我们叫他们花夷男。”
就在这时,一群蛮兵从大门外跑了进来,为是名十余岁的黑脸大汉,身着铁甲,系一领大红英雄氅,头戴铜冠,插着两支长长的野雉尾毛,此人正是蛮王孟获。
其实孟获有一半汉人血统,他祖上是赵佗军队中的一名秦军将领,家族一直是建平郡豪强,孟获的母亲是生蛮王高定之姊,他又娶熟蛮王的女儿为妻,熟蛮王膝下无,去世后,便指定孟获为新一代熟蛮王。
在他身后一名头戴花冠,长得美貌妖艳的女便是他的妻祝融夫人,孟获刚刚听说刘璟出现在城外军营,吓得他连忙带着妻赶来见礼。
孟获和妻一起跪下向刘璟行拜礼,“荒野蛮人孟获携妻拜见州牧!”
刘璟连忙扶起二人,歉然道:“应该是在将军府主堂接见你们,而不是在这里,是我怠慢二位了。”
孟获拱手道:“应该是我们去拜访州牧,而不是州牧来军营,这才是我们的失礼。”
刘璟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彼此失礼了,见了面,就坐下来谈谈如何?”
旁边祝融夫人对刘璟非常有好感,她是从一个女人的角来看待这位闻名天下的英雄,身材高大,英武神勇,性格爽朗,而且还是如此年轻,恐怕这是每个女人都渴望嫁的夫婿,只可惜她没有这个福气。
心中有了好感,祝融夫人也娇声笑道:“我喜欢州牧的爽快,州牧请吧!”
“请!”
人走进大帐,孟获夫妇再请刘璟坐了主位,两人在刘璟下分左右就坐,孟获叹口气道:“其实蛮夷两族和巴蜀汉人已和睦相处数年,但因雍闿的贪心和凶残,导致去年发生了抢掠杀戮巴郡之事,说实话,我非常痛恨雍闿和朱褒等人,他们毁坏了夷蛮和汉人之间的和睦,这一次我来成都朝觐州牧,就是希望能重新恢复从前的和平。”
刘璟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其实他很清楚当初雍闿率军北上时,队伍也有小部分孟获的军队,现在孟获不承认了,话说得很漂亮,把责任全部推给了雍闿和朱褒等人。
不过这就是政治,一切要向前看,死抱着过去的仇恨不会有好结果,刘璟也希望孟获说的是衷心之言。
他淡淡一笑道:“之所以发生民族仇杀的悲剧,我们不能看表象,必须要看到深层的问题,为什么几年都能和睦相处,现在反而不能相容了,原因在哪里?找到原因,再解决问题,这才固本之道,蛮王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