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浑身冒冷汗,额头顶在地上,双股一阵阵战栗,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不喜欢置地,只有一千两亩,钱财我数不清了。”
他并非数不清,自己有多少钱,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你有几个儿女?”刘璟又问道。
“有两一女。”
“看来你的儿女也不多,那你积攒这么多财富,又怎么花出去呢?”
杨松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天生就爱敛财,这已成了他的乐趣,至于钱财怎么花出去,他考虑得并不多。
刘璟笑了笑又道:“我给你指条吧!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赚钱,可以做贸易,开店铺,一样有滚滚财源。
其实你不必去冒险贪贿,不仅损害你的德,还会给你带来杀僧祸,我的荆州有巡风所,都是暗探,一旦查出贪腐之事,轻则革职坐牢,重则全家抄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松愣住了,他有点听出了刘璟的意思,就是让他以后走正道赚钱,不要再贪贿赂了,他心中仿佛看到一线希望,砰砰磕头道:“罪臣不敢再贪贿赂了。”
“好吧!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你从前的土地和钱财我都不动,就当是你的祖传,但从今天开始,你胆敢再贪污受贿一枚钱,我便将你满门抄斩,家财全部充公,你记住了吗?”刘璟声色俱厉道。
“罪臣记住了!”
“起来吧!”
杨松战战兢兢爬了起来,垂手而立。
刘璟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道:“我任命你为汉中守,好好替我经营汉中,廉洁奉公,将来我自会封你侯爵,让你光宗耀祖,在史书上也留下一个英名。”
杨松的泪水蓦地涌了出来,他心中感动之,再次跪倒,泣道:“臣愿肝脑涂地,以报主公的知遇之恩!”
杨松告辞退下了,刘璟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亲兵,见他欲言又止,便问道:“什么事?”
“法先生来了,在外等候。”
亲兵见刘璟满脸倦色,迟疑一下又道:“要不我请他晚一点再来?”
刘璟一兼程北上,着实有些疲惫了,他本想休息片刻,但法正既然已经来了,刘璟便强打精神道:“不用了,还是请他进来吧!”
亲兵退了下去,不多时,法正被领进了后堂,他跪下行一拜礼,“微臣拜见州牧!”
“不必客气,先生请起!”刘璟摆摆手笑道。
法正坐直身体,将一份清理好的清册递给刘璟,“这是汉中的人口府库情况,请州牧过目。”
刘璟接过清册,并没有打开细看,而是笑道:“我晚上再慢慢看,先生不妨先给我说说。”
“遵命!”
法正略略整理一下思道:“说起来,汉中的境况好得确实出乎人意料,人口超过十万户,六十余万人口,仅南郑的存粮就有四十万石,布帛八十五万匹,金两万斤,官府的牲畜有十余万头,钱堆积如山,很多都腐烂了,不得不承认张鲁治理汉中有方,而杨松善于理财,厚积薄发,才挣下一份厚实的家底。”
这些数字令刘璟心中大为欢喜,这次进军汉中和巴蜀,竟得到如此丰厚的收获,着实令他始料不及,刘璟轻轻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荆州的压力就彻底缓解了。
这时,法正又道:“汉中在十几年前也只有两万户人家,主要是董卓之乱和李催之乱使大量的关中人口涌入汉中,人口迅猛增加了五倍,这些天微臣也调查了近千户人家,他们对州牧入主汉中多少怀有疑虑,关键是税赋,如果税赋增加,很多人就打算返回关中了。”
刘璟沉吟一下问道:“关中税赋多少,孝直可知?”
“大概十五税一,另外还有口赋和算赋,以及徭役,算起来也不算低,和益州差不多,更重要是关中大量土地搁荒多年,他们想回关中也只能是说说而已,在汉中安定多年,要他们回关中面对战争风险,我估计没有人愿意。”
“说得有道理。”
刘璟也笑道:“占领汉中也不是为了他们这点赋税,就维持现状吧!”
“微臣明白。”
这时,法正又迟疑着问道:“州牧的意思,是要微臣留在汉中?”
刘璟摇了摇头,“让孝直留在汉中,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