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笑了笑,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备,“这是我家州牧的亲笔信,皇叔看了便会明白。”
刘备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果然和诸葛亮的分析完全一样,而且刘璟很明确地告诉他们,他们可以把军队和物资撤到衡阳郡,刘备眉头皱成一团,明明答应给他们半年时间准备,现在又要他们把军队撤到衡阳郡,这还叫什么共识依然有效?
刘备心中有些恼火起来,他把信递给诸葛亮,沉着脸道:“不是说好半年后我们撤军吗?现在才两个月,为何你家州牧言而无信?”
蒋琬毫不生气,依然不慌不忙解释道:“可能是皇叔没有理解双方达成共识的关键,我可以解释,就是荆州军承诺不攻打荆南军队,支持荆南军队转移去交州,现在我们虽然大军云集江陵,但还是承诺不会攻击荆南军队,只是请转移去衡阳郡,半年后再进攻交州也完全可以,不过”
说到这里,蒋琬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注视着刘备道:“我们所有的承诺都是建在双方的诚意之上,如果贵军破坏了荆州军的切身利益,那么所有承诺将失效,这也是我家州牧的原话,话虽不好听,但我们一定要有言在先。”
刘备明白蒋琬的意思,其实就是警告他们不准泄密给巴蜀,否则他们将直接灭掉荆南,话虽然不错,但这种裸的威胁使刘备的面有些挂不住,他黑着脸一言不发。
这时,诸葛亮在一旁笑道:“不知刘州牧准备让我们几时南撤去衡阳郡?”
蒋琬暗暗夸赞,这才是聪明人,面对现实,顺势而为,不做不必要的抵抗,蒋琬恳诚地说道:“我们将在二十天后完成军队集结,再过五天便正式渡江,请务必在此之前撤走。”
诸葛亮点了点头,“请转达我们对州牧信守承诺的感谢,同时请他放心,今天说的话,我们不会让第人知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蒋琬起身告辞,刘备和诸葛亮将他送出军衙,又命孙乾送他去江边,刘备这才和诸葛亮又返回了内堂。
“我们真的要按照刘璟的要求做吗?”刘备按耐不住心中的恼火道。
诸葛亮叹了口气,“我当然也不愿意,我想谁也不会愿意,但实力摆在这里,由不得我们选择,而且刘璟派蒋琬来事先通报,也算是给皇叔一个面,况且他还算守信,否则他直接出兵剿灭我们,其实也是他的机会。”
“哼!他不是守信,他是指望我替他经营交州。”刘备恨声道,他很清楚刘璟的心思,把自己放去交州,让自己替他经略,将来他再来收割。
虽然心中不满,但刘备确实也无可奈何,他已经没有选择,除了尽快撤到衡阳郡外,他没有第条可走,他深深叹息一声,“好吧!烦请军师做一个撤军计划,我们尽快实施。”
汉中是指秦岭山脉和大巴山脉之间的一条狭长的山坳走廊,在这条山坳走廊内从西向东分布着片盆地,这片盆地便成了人类繁衍生息之地,这里温暖湿润,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也使得汉中成为了汉朝的龙兴之地。
块盆地在行政区划上便是武都郡、汉中郡和魏兴郡,由汉水将郡联系在一起,称为汉中郡,其中以汉中郡盆地最大,人口也最多。
汉中同时也是道教分支五斗米教的发源地,由张修创立,但不久便被张鲁所篡,五斗米教便沦为了张鲁进行军阀割据的一个重要工具。
张鲁原本是刘焉部将,和张修奉命攻打汉中守苏固,张鲁在杀死张修后,随即割据汉中自立,迄今已有二十余年,由于汉中地理封闭,大量关中民众为避战乱逃入汉中,使汉中人口迅速增加。
由于土地得到了大量开发,再加上张鲁经营有方,汉中也渐渐开始走向强盛,拥军五万,粮草充足,成为可以与巴蜀抗衡的割据军阀,也成为巴蜀第一劲敌。
但新年以来,汉中便被一种不安的气氛所笼罩,早在去年十二月初,巴蜀方面便透露出消息,荆州刘璟即将攻打汉中,向北扩张,这便使张鲁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时候,张鲁之弟张卫也提出抢先夺取上庸的建议,利用上庸的有利地形阻击荆州军北上。
但张鲁心存顾虑,这个建议他迟迟没有表态,时间一晃又过去近一个月,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连强烈主张夺取上庸的张卫也迷失在女人堆中,这个建议就仿佛一座涨潮中的沙器,潮水过后,再也没有了痕迹。
可到了一月下旬,荆州方面传来了重大消息,荆州军开始渡江南下,挺进荆南,这个消息让张鲁的心有点乱了。
杨松从张鲁的天师府出来,上了马车,忧心忡忡地上了马车,杨松年约五十岁,身材高大,脸型很长,配上一只鹰勾鼻,使他的外貌显得十分奸诈,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感觉。
他原本是关中名士,出身名门弘农杨氏,为避汉末之乱来到汉中,被张鲁用为幕僚,杨松善理财,在他二十余年兢兢业业的治理下,汉中变成了富庶之地,他也得到了张鲁的大信任,成为汉中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杨松虽然能力出众,但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他贪贿赂,在汉中强盛的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了汉中第一富翁,好在张鲁对钱财看得较淡,并不在意他的贪赂,正是张鲁的纵容下,杨松几乎到了无事不贪的程。
但今天,杨松的忧虑并不是钱财问题,而是张鲁竟隐晦地提出,应该将汉中防御向东扩展,杨松一下便明白了张鲁的意思,向东扩展防御,那就是夺取上庸城了,杨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鲁一直将上庸之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