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恰恰被孙尚香看见了,孙尚香顿时恍然大悟,这些来京口闹事的士就是堂兄故意安排,她心中大怒,这简直卑鄙无耻了,利用这些头脑简单的士来反对自己兄长。
她正要催马上前质问,却只听孙贲喝令道:“去甘露宫!”
孙尚香一怔,今天兄长不在京口,孙贲却要去甘露宫,这是为什么?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冲动,远远跟着孙贲一行向北固山方向奔去
甘露宫位于北固山山麓,在不远处另外修建有甘露寺,此时佛教已经在江东上层流行,孙权母亲吴老夫人便是虔诚的佛教信徒。
吴老夫人从来不过问政事,也不出门,外面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除了关心女儿的婚事外,其余繁杂琐事她都没有兴趣。
虽然从不问外事,但并不影响她在江东的地位,她是孙坚之妻,也可以说她是江东地位最崇高之人,无论是臣武将,还是普通庶民,她的一句话便会改变他们的立场。
甚至吴侯孙权,也视她为生母,对她无比孝顺,也无比恭敬,她的话在孙权心中比圣旨还有权威,这一点吴老夫人心里也明白,所以她从不干涉政务决策。
这一两年,吴老夫人唯一操心之事便是女儿尚香的终身大事,眼看着女儿已经十九岁了,依然孤身一人,她也开始着急起来,几次番催促儿为妹妹择婿。
不过吴老夫人虽然着急女儿婚事,但她本人也对未来的女婿十分挑剔,最初孙权提出凌统为妹婿,但被吴老夫人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凌统属于拼命郎类型,嫁给这样的男人很容易成寡妇。
吴老夫人明确提出,不要武将为婿,不久孙权又提出陆逊之叔陆笙,虽然辈分要长,但年纪却和陆逊同岁,而且才高妙,在江东有名气。
因为陆逊本人和孙策长女有婚约,他的小叔娶姑姑也就顺理成章了,更重要是,陆家是东吴第一世家,完全配得上女儿,吴老夫人也读过陆笙的章,很让她赞赏,她便表示了同意。
不料女儿尚香却坚决反对,理由是此人弱,身材如孩童,吴老夫人亲自见了陆笙一面,也觉得他矮,比女儿矮了大半头,而且非常瘦弱,显然不是长寿之相,她便默许了女儿的反对。
几个月前,儿媳又提出顾家之,此人吴老夫人见过,原是宫中侍卫,长得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而且擅音律,是江东有名的美男,绰号‘小周郎’。
虽然吴老夫人感觉此人徒有其表,身为顾雍之,却才平平,这未免有些遗憾,不过他是名门之,外表也不错,更重要是女儿已经十九岁,终身大事再也拖不起了,吴老夫人便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
不料女儿尚香十分刚烈,用支箭回绝了这门婚事,在江东引起轩然大波,吴老夫人又气又恼,一下病倒了,直到最近,她的身体才慢慢康复。
此时在甘露宫大堂内,吴老夫人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坐在檀木榻上静静地听孙贲述说,孙贲是孙坚之侄,但年纪却和吴老夫人差不多了,加之他是孙氏族长,吴老夫人便破例接见了他。
孙贲虽然一心要谋夺吴侯之位,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能告诉老夫人,固然是因为孙权是她的儿,更重要是,老夫人不问政事,说了也是白惹她生气。
但可以用孙尚香之事来做章,孙贲得知孙权打算用妹妹和荆州和亲,这件事却还没有告知老夫人,这便让孙贲现了机会。
“侄儿要禀报一件大事,是关于尚香的婚事!”
吴老夫人虽然接见孙贲,但只是出于礼节,她着实没有心情听孙贲说事,不过孙贲提到女儿的婚事,顿时让老夫人有了兴趣。
她笑了起来,“说来听听,什么大事?”
“侄儿得知一事,吴侯因西征荆州失败,便决定把尚香嫁给了刘璟求和,这件事让侄儿十分不满,军队出征战败,却让无辜的尚香公主来承担后果,这对尚香不公平,侄儿特请婶娘主持公道。”
“什么!”
吴老夫人大吃一惊,竟然让他女儿嫁给刘碑侄,要知道刘表是杀死她丈夫的元凶,她心中顿时大怒,冷冷问道:“你说的此事可当真?”
孙贲察言观色,他感觉到了老夫人的怒气,心中不由暗喜,又补充了一句更关键的话,“此事确实是真,而且据侄儿所知,刘璟已有妻室!”
最后这句话俨如一支着火的木棒扔进了油桶,吴老夫人终于勃然大怒,用龙头拐杖重重敲地,对左右怒喝道:“去把那孽障给我叫来!”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孙尚香冷冷的声音,“长兄这般挑拨离间,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