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于禁慢慢走到司马懿身旁,低声道:“其实我也觉得应该尽早出兵,埋伏在涢水旁,待敌船靠近,立刻倒油烧船,这种机会稍纵即逝,可惜赵将军保守了。”
司马懿半晌才冷冷道:“要么早做,要么不做,总想万无一失,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转身向自己营帐走去,约半个时辰后,一名士兵跑来行礼道:“主薄,赵帅有请!”
司马懿本不想去,但想一想,他还是起身向中军大帐走去,大帐内灯火通明,赵俨正在地图前沉思,司马懿上前施一礼,“参见主帅!”
“司瞒薄来得正好!”
赵俨收了地图笑眯眯道:“我已得到准确消息,一支数艘大船组成的敌军主力正向我们这边驶来,离我们还有二十里左右,司瞒薄觉得要不要出兵?”
司马懿想了想,云阳县距离这里约五十里,才半个多时辰,敌军船队便行了十里,这个速非常快,而他们离涢水约五里,还要运火油过去,恐怕时间上来不及了。
司马懿摇摇头,“我觉得来不及了!”
赵俨脸上笑容消失,脸一沉道:“让我出兵的是你,现在反对出兵的也是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司马懿冷笑一声,“刻舟能求剑否?”
赵俨大怒,转身拂袖而去,只听他在帐外令道:“传我的命令,命臧将军率千士兵携带火油去涢水边烧船,不得有误!”
司马懿暗暗叹息一声,丞相说得果然没错,这个赵俨守成有余,进攻却不足,火油就是江夏军始造,他们怎么可能不防备烧船,也罢!让他得个教训。
司马懿也不再多言,只冷眼旁观,等待臧霸的消息传来
涢水在安陆县一带稍微收窄了,炕有二十余丈,仅够大船调头,在两岸,是一望无际的黑漆漆的旷野。
沉沉夜色中,一支由数支大船组成的船队正沿着涢水向北方快速而行,船队延绵数十里,气势壮观,此时,在第一艘大船之上,贾诩紧张地注视着涢水两岸。
“先生有发现吗?”刘璟在一旁淡淡笑道。
贾诩摇了摇头,“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曹军肯定会来焚船,这也是我所期待。”
说到这,贾诩又看了一眼聘,笑道:“将军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希望曹军来焚船?”
聘点点头,“我确实不明白,我想贾先生岸上或许有埋伏,利用大船为诱饵,只是这似乎有点浅显了。”
贾诩笑了起来,“我确实是用船队做诱饵,相信曹军一定会来烧船,不过我的用意却是赵俨,此人做事谨慎过头,有时又会盲动,一但遇挫,他便会立刻收缩,不敢再有任何冒险之举,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如此,我相信这一次他也不会改变。”
聘默默点头,他这才明白贾诩的深意,还是他看问题浅了一点,知己知彼,方能战胜,贾诩正是做到了这一点。
“那么司马懿呢?”旁边刘璟笑问道,他始终关心司马懿。
“司马懿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资历不足,他是官,赵俨也是官,官相轻,将军觉得赵俨会听司马懿的计策吗?”
聘迟疑一下,“这个我不知道。”
贾诩淡淡一笑,“名士们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把自己的名望看得重,其实我也是一样,一旦做错事,很难承认是自己的责任,尽量推卸给别人,赵俨自然也是一样,一旦兵败,他一定会把责任推给司马懿,这几乎是官场的铁律,位卑者担责。”
就在这时,一支火箭忽然从岸上腾空而起,赤亮的火光照亮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