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诸葛瑾犹豫一下道:“我愿意相信皇叔之言,可皇叔有什么证据吗?”
毕竟刘备不是刘表,如果是刘表宣布这个消息,没有人会怀疑,但刘备却不同,他不是刘璟伯父,也不是荆州之主,或许以他的名望,很多人会相信,但如果没有证据,还是会差一点火候。
刘备自然也知道证据的重要,他冷冷道:“我当然有证据,我拜访过零陵守刘,也问过刘磐,他们二人都见过真正的刘璟,说真正刘璟小时候摔断过腿,走略微有点跛,但这个刘璟却丝毫没有腿疾,当初刘和刘磐也有点奇怪,只是刘表不追究,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真正的刘璟能说一口流利的山阳郡口音,而现在这个刘璟却丝毫不会,这还是当初我让孙乾替他掩饰,他是真是假,我还不知道吗?”
停一下,刘备又道:“另外龙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刘备从怀中取出两封信,递给诸葛瑾,“这是刘和刘磐的亲笔证言,可证明刘璟为假冒。”
这时,庞统在旁边暗暗叹了口气,就算刘璟是假冒,可是刘表已死,没有一个权威的人认定,也无法扳倒刘璟。
但庞统却明白刘备的意图,他是要从大义上证明刘璟不合法,从而使江东上下坚决反对和刘璟结盟,最后迫使孙权不得不转向江陵。
从策略上说,这也算是很厉害的杀招,关键是江东是否相信刘璟是假,庞统也暗暗佩服刘备,平时看着刘备是个宽厚长者,可在关键时刻,他却狠得下心来,拿出出人意料的杀招。
诸葛瑾将接过信,默默点点头道:“我会把皇叔的指证悉数转告吴侯,最后让吴侯来定夺。”
诸葛瑾告辞走了,刘备负手站在窗前,注视着天空,他显然陷入了沉思,庞统不敢打扰他的思绪,站在他身后,良久,刘备淡淡问道:“士元怎么看此事?”
“兵者,诡道也!”庞统应道。
刘备点点头,“你说得不错,刘璟从前是我的晚辈,又对龙有大恩,所以我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假冒,但也不忍揭穿他,但现在他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决不能有宽恕之心,否则我迟早会被其所害。”
庞统点点头,“作为属下,我会坚决支持主公!”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馆吏奔进来喊道:“刘皇叔,吴侯回来了,好热闹!”
刘备心中大喜,快步走了出去,只见大街两边挤满了东吴民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见尾,他们不断地欢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人群中间,数士兵护卫着一辆驷乘马车,马车无棚,上面是一顶圆盖,头戴紫金冠的孙权便站在马车之上,在他身旁则站着另一人,正是刘璟,两人并肩而立,满脸笑容地接受东吴民众的欢呼拥戴,刘璟还不时举手向两侧民众挥手。
在他们身后,数十名江东高官则骑马跟随,后面则跟着数千江东士兵,声势浩大,这种仪仗使站在贵宾馆前的刘备不由心中凉了半截,难道他们已经结盟了吧!
马车缓缓停在贵宾馆前,刘璟却一眼看见了刘备,他笑着拱手道:“皇叔,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相见?”
孙权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刘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备,这才忽然想起,刘备早应该到了,他不由有些尴尬,勉强一笑,对刘璟解释道:“刘皇叔是特地来参加家母寿辰,也是江东的贵宾。”
他也上前对刘备行一礼,“孙权失礼,让皇叔久等了。”
刘备心中一阵酸楚,回礼笑道:“吴侯客气了,这几日诸葛参军陪我游览吴中胜景,倒也收获颇丰,乐在其中。”
刘备又关切地问道:“听说贤侄遇刺,不要紧吧!不知是何人所为?”
“多谢皇叔关心,侄儿有惊无险,此事已经过去了,倒是皇叔几时经过江夏,我竟然不知,有失地主之谊,皇叔回去时,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可不能再让皇叔偷偷溜走。”
说完,刘璟大笑,刘备脸色微变,刘璟的话语里充满了讥讽和威胁,他也冷冷道:“多谢贤侄好意,不过贤侄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亲人吧!现在中原时局混乱,还是早点把他们接到江夏的好。”
孙权见他们二人冷嘲热讽,暗斗不止,他也感到一阵头疼,可不能让他们住在一起,以免出事,他向身旁鲁肃使个眼色,鲁肃会意,便笑道:“这里是贵宾馆,可惜地方稍窄,璟公随从众多,恐怕住不下,璟公就委屈一下,暂住城外水军馆吧!那里条件也不错。”
刘璟微微一笑,“多谢了,我将住在陶宅,那是我岳丈的府邸,也算是我自己的家,敬不必费心了。”
既然刘璟要住在陶家,孙权也不好反对,他又强作笑容道:“晚上我在吴王宫设宴,款待两位远来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