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默默点头,叔父说得对,父亲如果传位给二弟,发现自己厉兵秣马,他是绝不会允许荆州内战,必然把自己调离南郡,自己的荒唐无稽确实可以迷惑住父亲。
刘备见他已经理解,又笑眯眯道:“我和你父亲谈过,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发现你父亲也很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荆州内战,兄弟相残,但另一方面,他又怕你没有根基,琮公可以轻易杀你,所以他决心把你放到南郡,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态至关重要,如果把握好这个,牢牢控制住南郡,这就需要你的智慧。”
“侄儿不知该怎么办?”
刘备笑道:“其实你做得很好,你主动提出回襄阳任职,这就是明智之举,让你父亲觉得你并不在意南郡,同时他也不会让你回襄阳,以免爆发兄弟内斗,以后就照这样做,就没有问题了。”
刘琦沉思良久,又道:“如果我一味的昏庸,那军队怎么办,我怎么控制军队?”
刘备眯眼笑道:“这个就需要借助外力了,如果公信得过我,我可以推荐云长来助公一臂之力。”
刘琦叹了口气,“有云长相助固然好,但就怕父亲不肯。”
“这个无妨,公可以上书州牧,劝说他不要相信我,要提防刘备的狼野心,在这种情况下,我推荐云长南下夷陵,名为军侯,实际上替你练兵,另外监视你的张彦虽是蔡瑁手下,其实是贪贿赂之人,你可用重金封住他的嘴,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刘琦心中感动,垂泪道:“叔父大恩,让侄儿怎么回报?”
“贤侄不要担心无法回报我,我在信里也说过,等贤侄坐上了荆州牧,可出兵助我取南阳和上庸,我要拿下汉中作为基业,实际上,我助贤侄就是助我自己。”
刘琦重重点头,“刘琦绝不会辜负叔父,一定出兵相助!”
今天赵云心中有一点难受,他知道主公对自己动了疑心,从两年前,主公就反感他和刘璟过深,为此他也刻意冷淡和刘璟的关系,一年多来,他几乎和刘璟没有什么往来。
而上次主公去长沙治病,过柴桑,也是主公让他去探望刘璟,包括后来支援柴桑之战,也是主公的安排,可今天因为一匹马,主公又开始对他不满了。
主公明明知道在汝南是刘璟舍命救了自己,也知道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可为什么他就不能容忍自己视刘璟为弟?难道自己视刘璟为弟就会背叛他吗?
赵云心中忍不住对刘备有了一丝埋怨,他觉得刘备不理解自己,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赵云今年也十多岁了,南征北战多年,至今没有再成家,跟随刘备也没有一天好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败亡中逃跑,这些他都不会埋怨,忠诚地跟随着刘备。
但赵云毕竟也是人,当他的忠诚不被理解,甚至还遭到主公怀疑,他心中的沮丧也就可想而知了。
赵云不知不觉走到城墙前,守城士兵都认识他,没有阻拦他,赵云慢慢上了城头,他站在女墙旁,凝视远处黑黝黝的大江,目光又向远的北方望去,一直望到了故乡。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惨死在乱军中的妻儿,想到了已经仙去的师父,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之感充满了他的内心,不知不觉,赵云已是泪流满脸。
“娘!”他声音嘶哑,低低地呼唤早已逝去母亲
“什么!你想回家乡给父母扫墓?”刘备惊讶地望着跪在地上的赵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属下昨晚梦见了母亲,这是母亲催促我回去祭祀了,属下已经有十年没有给父母扫墓,恳求主公准许我回一趟家乡。”
刘备沉默良久,也叹了口气,“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不!”
赵云连忙摇头,“那件事是属下不对,属下不该受马,现在主公转赠给我,属下已经心安了,属下想回乡扫墓和此事无关,在新野时,我就有这个念头了。”
刘备默默注视他半晌,又问道:“那你几时回来?”
“快则两月,晚则个月,属下一定回来。”
刘备无奈,他自诩孝道,岂能不准部下给母亲扫墓,只得点了点头,“好吧!你带上两个弟兄,自己一当心。”
赵云默默点头,“属下会当心,多谢主公,今晚就出发,请主公替我转告璟公,我不能参加他的婚礼了,很是抱歉!”
“你去吧!我会替你转告。”
赵云行一礼,慢慢退了下去,刘备望着他走远,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皆有,半晌,他也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