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干笑一声,拱拱手道:“我听说璟公到了,生怕犬无礼,所以特地赶来,让璟公受惊了。”
刘璟淡淡一笑,“多谢黄守关心,只是我现在无法下船,又手无寸铁和令郎拼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黄守——”
黄祖眼睛一瞪,大骂黄勇,“畜生,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要给我闯下大祸,还不快给我滚!”
黄勇心中怒火滔天,却又被父亲斥骂,他恨得牙根都要咬断了,心中的嫉恨让他疯狂得终于失去了狼,他猛地将一支短戟向刘璟狠狠掷去,“你去死吧!”
刘璟却一动不动,眯眼盯着飞刺而来的短戟,他看得出,黄勇心浮气躁,出手时略偏了一点。
他冷哼一声,短戟从他耳边飞刺而过,重重地插在桅杆上,引来周围人一片惊呼。
连黄祖也吓得心都快跳出来,顿时恼羞成怒,儿竟然当众扫他的面,他大吼一声,“逆,给我跪下!”
黄勇却不理会父亲,恶狠狠盯了一眼刘璟,“小,算你走运!”
他调转马头飞驰而去,气得黄祖几乎要吐血,刘璟微微一笑,“黄守不必生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时候州牧也为琮公头痛。”
黄祖叹息一声,“家有逆,人生不幸,若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这蠢货就替我闯下大祸了,我回去非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给公赔礼道歉。”
“黄守严重了,我可以理解令郎心情,年轻人嘛!为情狂很正常,过了这个年纪就好了。”
黄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想替自己开脱,没想到刘璟反而主动为他开脱,并没有指责他纵行凶,更没有要去怒告州牧。
望着刘璟笑眯眯的模样,黄祖心中一阵紧张,他知道自己遇到劲敌了,原本是想给刘璟一个下马威,可现在看来,反而是刘璟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陶家大宅位于柴桑城西北角,紧靠通向长江的漕河旁,是一座占地亩的大宅,甚至比县衙都还大两倍,这也是刘表的默许,陶家老爷拥有亭侯的身份,在政治上也可以享受巨宅美眷。
陶宅不仅占地巨大,同时也是一座城堡式的大宅,四周有护宅河,院墙坚固高大,上面可以行走护宅家丁,紧靠一座吊桥和外界联系,俨如一座城中之城。
刘表为了拉拢陶家,甚至还给了陶宅一个特殊权力,那就是准许陶家拥有五人的部曲,还可以公开使用弩箭和长兵器。
实际上,这也是一个惠而不实的特权,豪门拥有私兵部曲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弓弩和长兵器更是在民间泛滥,陶家只是可以合法地拥有部曲和使用违禁武器,没有人可以用这一点来对陶家做章。
但陶家拥有的私兵部曲却绝不止五人,陶氏商行所拥有的船员、货夫就过一千五人以上,大多是精干的青壮,每年都要接受抵御水贼训练,加上庄园中的佃奴,一旦生战事,陶家至少可以迅动员千人保卫家园,这也是当初陶家要从甘宁手中买五军奴的缘故。
陶家有的是钱粮,唯一缺的就是人。
另外陶家在江东还有庞大的产业,不为荆州人所知,以至于陶胜可以成为孙权的坐上嘉宾,这也是刘表对陶家有点不满的缘故,以至于在张允栽赃一案中,刘表表现出了一种比较暧昧的态。
尽管家业庞大,但陶家在政治上却始终比较势弱,只有一名陶家弟担任了公安县尉,为此,陶家只能以联姻的方式寻求豪门庇护,家主陶胜娶了黄家之女为妻,而陶胜的一个妹妹则嫁给了江东大族陆氏。
同时陶家每年除了纳税外,还要另外给刘表和江东孙氏大量的钱粮援助,这才使陶家在复杂的南方局势中屹立不倒。
不过,一些受气和欺辱也难以避免,比如黄勇为了谋取陶湛对陶家的欺辱,打伤了陶家管家,张允为了谋利而栽赃陶家,包括这次黄勇查码头,骚扰陶家的祝寿客人等等,这些都表现出了陶家作为商人的软弱之处,除了忍受,陶家别无他法。
在陶家后堂,这次寿辰的主角陶老爷正和十几名孙孙女,以及几个重孙们聚集一堂。
陶老爷名叫陶烈,即将七十岁了,在国时代,七十岁足以是古稀老人,就算有几个,也大多垂垂老暮,而陶老爷却精神矍铄,红光满面,思清晰,保养的非常好。
他也为喜爱孩,尤其是孙辈和重孙辈,每天有近一半的时间都和他们一起过,在这几十个孙辈重孙辈中,他有几个孩最为喜爱,其中一个便是陶湛,他为自己有这么漂亮的孙女而感到骄傲。
再过两天便是老爷的七十寿辰,陶烈的心情也开朗,他最关心的,是客人们住得满不满意,吃得好不好,为了这次寿宴,陶家特地将十几家旅舍全部包下,柴桑城的十几座酒馆也全部转为供应陶家。
“听说黄家次在城外闹事,有这回事吗?”
陶老爷有点不高兴地问道,这是一个重孙告诉他,黄勇在码头上查客船,弄得人心惶惶,坐在祖父身旁的陶湛顿时脸色变得苍白,她当然知道黄勇是因为自己,在查刘璟,为此她特地安排大管事去接刘璟,也不知有没有接到,她心中有点担忧起来,同时对黄勇生出深深的愤恨。
陶胜迅瞥了一眼女儿,躬身道:“回禀父亲,确有此事,我们已经连续向黄祖交涉,听说就在刚才,已经撤走了。”
陶湛心中一愣,难道是刘璟来了吗?所以黄勇才撤走,那刘璟有没有出事?一连串的疑问使她心中愈加焦虑,她就恨不得跑到码头上去,陶湛有些坐立不安,想找个借口离去。
陶老爷感觉到了孙女的不安,有些奇怪地问道:“九娘,你不舒服吗?”
“回禀祖父,孙女有点头晕,想回房休息。”
“嗯!那就去了。”
陶湛起身给祖父和父亲行一礼,便匆匆去了,望着孙女走远,陶老爷这才对陶胜道:“这次来了不少贵客,不仅州牧的次琮公要来,蒯家、蔡家、庞家都有侄来祝寿,一定要让他们满意而来,满意而归,不要仅仅是当做一次寿辰,要利用这次机会,扩大陶家的影响,明白吗?”
陶胜躬身施一礼,“孩儿明白,请父亲放心!”
“我是不想操心啊!可是有些事,就怕你们还不懂。”陶烈低低叹息一声,除非他死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不为家族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