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书生男子说罢这番话的时候，二人的茶桌旁攸然而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身影。
此身影一身绿萝裙装，身材婀娜，脸上蒙着一面纱巾，虽然看不清其面容，但那一双眼眸，依然能让人感受得到一种摄人心魄的盖世之美。
“黑影特使？！”
厉云天立时就惊骇得弹身而起，警惕万分地盯向凌菲儿。
反倒是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比较淡定，起身躬腰恭敬地道：“下官厉为仕，见过凌仙子。”
凌菲儿冷漠地扫了一眼二人。
“厉为仕，你不觉得你今日说得太多了么？”
厉为仕的额上顿时冒出了丝丝冷汗来。
“是，凌仙子教训得是，下官一时糊涂，多嘴妄论国是，还望仙人惩戒！”
闻言，厉云天微微一愣，旋即脸色大变。
“你是……是仙岚宗的修真上仙？”
凌菲儿目冷无波地道：“怎么，厉帮主觉得不像么？”
“像……像……不不不，在下的意思是说，在下鲁莽，曾经冲撞过上仙，还望上仙恕罪！”
厉云天毕竟在一帮之主的位置上混了二十年，也算是半个人精了，此时岂还会不明白，黑虎帮的覆灭，岂止是因为大晋皇朝的授意？这根本就是仙岚宗在背后推动的！
“罢了。当时，本仙子也的确是以黑影特使的身份与黑虎帮交涉的，对于本仙子的一些谕令有所反感和阻挠也是情理中之事，本仙子自不会怪罪于你。不过本仙子倒是听说，你要找本仙子和范无量报杀子之仇？”
“不不不，上仙错怪在下了，在下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做此想！”
厉云天的后背冷汗直冒。
若他知道凌菲儿的真实身份乃是修真上仙，恐怕早就闭门不出，再不敢淡论半分黑虎帮的往事了。
“没关系，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儿子厉为仕，随时都可以来找本仙子以及范师弟报仇的。当然，这也是因为你们遇上的是本仙子。若是换了别的同门，如你们这样的，往往都会被清剿一空才算完事的。”
凌菲儿的语气冰冷，但却没有什么杀机。
“谢谢凌仙子的仁善之恩，我厉家定会铭记于心，永不忘怀的。”
厉为仕当即躬身道。
“厉为仕，你很聪明，但是你要记住，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管是在大晋皇朝，还是在整个黎原大陆，很多人并不比你笨，甚至比你更聪明，看破的东西比你也更深刻，但是，任何一个胆敢把这些话传扬出去的，都只有一个下场。所以，本仙子不能让你太聪明。这样说的话，你可明白？”
凌菲儿淡漠地打量了一眼厉为仕。
“明白，明白！请凌仙子惩戒！”
凌菲儿当即玉手一抬，手中就多出了两枚符箓。
半晌之后，凌菲儿已经离开了茶舍。
而厉云天和厉为仕则依然还在饮茶，不过，此时的二人之间说说笑笑，气氛热烈，哪里还有之前的那种沉闷和郁结？似乎从前的一切过往，都已不存于二人的记忆之中。
范无量就在天空之上的飞舟之内修炼着初息拓府的古怪姿法，听罢了冤大头的描述之后，同样有些震惊那厉为仕的精明智慧。
不过，这依然没什么卵用，在修真者的手中，他依然只能是鱼肉。甚至于若是凌菲儿想要杀他的话，他也只能引颈就戮，绝无活命的可能。
同时，让范无量微微动念的是，凌菲儿的心地似乎倒是挺善良的，并不忍心加害于他们厉氏一家人。以他现在对仙岚宗修士的了解，若是换了一个人来，恐怕还是有可能如她所说的那样，会把他们一家子全都一网打尽，不留后患的。像凌菲儿这样以符术修改掉记忆的温和作派，恐怕少有人做。
凌菲儿似乎也失去了闲逛黑水城的心思，回到了飞舟之上，然后就驾御着飞舟离开了黑水圣城，向着东方飞行。
他并没有进入船舱中来打扰范无量，只是俏立于船头之上，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