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霍尔克大教堂是整条牧师街最大的标志。在教堂的顶端有一个巨大的火杯,从早到晚,一年四季,火杯里都燃烧着一把洁净、白皙的火焰,早晨就如阳光下的光环,夜里就像黑幕里的明灯,耀眼醒目。
这天老牧师捷克刚刚翻开神契上的第一页祷言,正准备读颂词时就看到门外进来了一位颤巍巍的老人。捷克立刻迎了出去。
“古丹,我的老家伙,你怎么来了呢?”
这个叫古丹的老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那沉闷的颜色中,而头上的白却随意松散着,眼眶湿红,似乎几宿都没休息过的样子。在捷克的帮扶下,这位老人好容易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半晌才张开枯裂的嘴唇:“捷克,我、我是来忏悔的……”
捷克有些吃惊:“您来忏悔?您需要忏悔什么呢,我的韦廷大人。”
没错,这位年衰的老人就是妙仙儿的爷爷古丹·韦廷。
“自己的孙女死了,当然要来教堂哀悼一下了。谁不是这么做的呢?”
有个尖利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捷克立刻退到了一旁。只见一个身着红艳艳的衣裳,上头还雕琢着红玫瑰图案的老女人昂阔步的走进教堂里。
“我也是来祷告的,捷克神父。”她说着,斜了一眼正在呆的老古丹,继续道,“当然我不是来忏悔的。我是来为我的家族祝福,祝愿我们缪吉尔家更加繁荣昌盛!哈哈哈……”
女人嘶哑尖利的笑声放肆地在整个教堂里头回荡,把这里应有的宁静与和谐完全破坏了。教堂上钟楼里的和平鸽都受不了这种叫声,咕咕叫着全部飞走了。
捷克看着从空中落下的鸽子的尾羽,不禁也揉了揉耳朵,但对方是四大家族里缪杰尔家的老主人了,于是他闭口不敢动。
老古丹表情木讷,似乎没有听到这女人的尖叫,只是嘴中喃喃自语,像是在自个说着什么。
“芭比尔,教堂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一道沉闷地人声突然从天而降,只感到空气中有股沉重的压力往下倾泻,芭比尔这个老女人立刻停止了喊叫,转头望向教堂深处,嘴角一歪,哼道:“墨菲斯托,您老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放肆!”
空气中气流剧烈流动,一股气波就向芭比尔袭来。老女人抬手亮出左手的一枚红戒指,血红色的光焰瞬间绽放,砰的巨响,两股力量的碰撞使得教堂里一排石像被瞬间粉碎。等尘埃落定,露出了一个高大的白袍法师。
芭比尔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哼道:“您是神圣教廷唯一一位活到现在的创始人了,真羡慕您,在百岁高龄还能动用这种程度的法术。不过那一定很消耗您的体力吧?”
墨菲斯托一扬长袍,露出十分轻松的神态,声如洪钟:“劳烦你费心了,我还能应付得来,如果你想要看,我还可再露几手。”
芭比尔脸一扭就坐到一旁,哼道:“我才不要看。”
就这时教堂外又走进一人,看到里头几人时,是一愣。
“呵,真凑巧,就连爱德华也来了。我们四个要不要开一桌将牌?”芭比尔又尖锐地笑起来。
走进来的是爱德华家的族长——罗杰·爱德华。这位彬彬有礼的绅士,年纪比三人都要小好多,只四十来岁的样子,听到芭比尔的说话,他只是微微一笑,就安静地坐到了一旁。
四家族的族长都同时来到敦霍尔克教堂,这着实让捷克神父紧张了好一阵子,一时间,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只好看着刚刚那一排被法术碎裂的雕像出神。
“捷克神父,今天是星期天。我们都是来做礼拜的。您就按照程序做吧,待一会我们就走。”墨菲斯托捋了捋那把长长的花白胡须温和地笑道。
捷克如获大赦,立刻飞奔到了了讲台上,开始按部就班的带领一众唱诗班朗诵颂词和唱阅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