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柱香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你咬牙坚持住。”</p>
钱团子和年年冲他喊话,给他鼓劲,很快,三柱香时间就让他们给吹没了。</p>
方显放了宋团子,年年和钱团子一左一右地架着他,宋团子浑身骨架都散了,痛得一步都走不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坚持让年年和钱团子把他架到了苏团子面前。</p>
他恍惚地抬起来,脸上的泪痕看起来脏兮兮的,哀声道:“苏世卿,我对不住你。”</p>
苏团子将找出来的药酒塞到钱团子的兜里,“没什么,我没当一回事。”</p>
宋团子的眼泪一下就上来了,他哭得声音打颤,悲戚道:“从来没人告诉我这样是错的,我真的知错了,可是师娘再也不会理我了。”</p>
苏团子看不下去地转过了头,“先把人扶进屋里换药,师娘那边,我替你去说。“</p>
年年和钱团子随即把人扛进了屋里。</p>
卫殊跟着楚兰枝进到堂屋,他坐到太师椅上,伸手给她斟了一盏茶,“喝口菊花茶,败败火气。”</p>
“我生什么气?”楚兰枝拿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盏道:“谁又惹我生气了?”</p>
卫殊:“一口气骂了三个人,你要是还不解气,以后这些兔崽子由着你教,打骂随你,我悉听尊便。”</p>
“你教不了德育,”楚兰枝经不住说了他道:“苏世卿这样良善的孩子,落你手上就是羊入了狼口,没几年出来就是一匹恶狼。”</p>
“是狼总比羊好,与其等着被宰,不如亮出獠牙扑上去,争一条活命,”卫殊挑眼看了过去,“你刚不也说了,连自己都护全不了的良善要来有何用?”</p>
听听这像什么话,这厮的还敢当着她的面叫嚣?</p>
“就算是狼,他也要成为可以和虎豹厮杀的头狼,而不是恃强凌弱的豺狼。”楚兰枝算是看透了,难怪卫殊这厮的能批量产出这么多的小反派,他本身的德行就有问题。</p>
“你不许再教他们的德育,免得把他们一个个地带歪去。”</p>
卫殊撂了担子一身轻,爽快地应道:“那就有劳娘子以后费心了。”</p>
“我教不起你的学童,”楚兰枝揽不起这个活儿,“你看看县里有没有德高望重的老夫子,请一个过来,就教他们何为礼义廉耻,何为君子之道。”</p>
“如此再好不过,”卫殊欣然应允,他伸手拿过她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给她续了一盏温茶,放到她的左手边,“那我呢?”</p>
楚兰枝发现自从他允诺对自己好后,总能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地搞小动作,她不喜茶饮,手里还是拢着那盏温茶,放在鼻下轻轻地嗅着。</p>
淡雅似无的菊花香。</p>
“你怎么了?”</p>
卫殊的食指搭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娘子,你看看我的德行如何,需不需要找个人来教?”</p>
楚兰枝嘲弄他道,“差了点火候,回炉再造。”</p>
卫殊叩着椅背的手蓦然收紧,“谁教?”</p>
楚兰枝抿了口茶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夫子教。”</p>
卫殊满心以为她会来一句“我教”,结果被一句“老夫子教”堵得无话可说,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自是不甘心地道:“老夫子怕是教不了这么大的门下晚生。”</p>
说完,他又悠悠然地来一句,“娘子来教如何?”</p>
楚兰枝不像他这么没脸没皮,搭了他的话道,“一年上缴四两银子,没有银子,这事免谈。”</p>
卫殊囊中羞涩,不欲与她多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