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那熟悉的大地震动的声音和节奏,作为全军箭头而冲在最前方的的公孙范脸上此时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而在这灿烂中,却透露着浓浓的杀气,血腥的杀气。
“打开我们的战旗,让对面的那群家伙到地下去做一个明白鬼!”
酱紫sè的战旗升了起来,那是属于白马义从的战旗,战旗上除了酱紫sè的底sè外就只有一匹通体纯白的战马,正在奔驰的战马,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来了!传我命令,全军做好准备,敌人到达预定位置后按计划行事,不允许提前行动,更不允许后退怯战,违令者,杀无赦!那么,就让我来结束这场战争吧!”
苦苦支撑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原本体内燃烧的热血似乎在一刹那间便冷却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对面逐渐加速的部队,袁绍军上下眼中公孙军的代表也是最强悍的王牌,尚羽暗自发誓,今天一定要这支部队从历史中消失,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就连在后方的袁绍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文臣武将也感受到了这种隆隆的感觉,心脏随着这震动的频率加快而加快,血液随着这震动的频率加快而沸腾。
这就是万马奔腾的感觉啊!
这才是热血男儿每每梦中才能感受到的场景啊!!
很令人激动,令人有种冲上前去战个痛快是不是?
或许的确是这个样子,但是很可惜的是,就算心脏跳得再快,血液再如何沸腾,袁绍和他的手下依然稳坐于中军帅旗之下,静静等待着前军捷报的传来,宛若水中磐石一般稳重。
甚至不仅仅是这些大人物,他们身边那些了脸上有着风尘沧桑之sè的士兵也同样如此,完全无视了那来自于古代战场最为可怕的战争兵器的威慑力,心如止水,不动如山。
为什么他们在这样声势浩大的骑兵冲锋面前还能如此冷静,这不科学啊!
眼看着距离袁绍军前军的军阵越来越近,视力出众的公孙范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前排士兵脸上的表情,可是那一张张冷静的仿佛地上的寒冰的脸孔注定要让公孙范失望了。
这种失望不断侵蚀着公孙范的大脑,甚至让他的注意力都有些无法集中了,甚至让他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他对面的袁绍军身上的气势已经发生了颠覆xìng的改变,似乎一种独特的气息在他们之中弥散开来,让他们成功抵御了那来自骑兵集团冲锋所带来的威慑。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手中的兵器已经从利于近战格斗的短剑和正面防御的长枪变成了极具杀伤力的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强弓劲弩,尤其是那来自于大汉制式的强弩——包括在《史记.李将军列传》曾经提到过的李广以之杀匈奴裨将的大黄弩,一款不论在shè程上还是劲道上都属于单兵弩中上品的强悍兵器,以及劲道略次之的腰开弩和臂张弩。
可不要小看了这些恐怖的兵器,需知其中那被称作大黄弩的劲弩可是汉代单兵弩中的王者,号称只有弩弓拥有十石之力才能被冠以此号,能够使用这种劲弩作战的军人无不是军中最为身强力壮的一群人,而且作战的时候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发挥出这种劲弩的威力,更是将这种弩配备给久经沙场的英勇老兵。军中甚至传言:号令所指,箭雨之下必成一片空白。
大黄弩的shè程大约一里(汉制),或者说约三百步,折合成现代度量衡便是超过400米的距离,杀伤距离将近200米,而在五十米之内可以说拥有极强的穿透力,既可以与步弓配合进行覆盖式shè击,也可以使用特制的羽箭进行定点狙杀,可以说是非常可怕的制式兵器。
而这,也是尚羽对于己方军队拥有绝对自信的重要来源。
当然,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则在于他身边的那些袍泽们在西北数年之间的历练。
毕竟比起土地肥沃物产相对丰富,靠近大海气候也还算不错的冀州大地,西北那边就可以称得上是极度的恶劣了,尤其是过了陈仓之后,那干燥的气候让人非常的不适应,更别说西北的寒冬那凛冽如同刀子一般的暴风卷着铜钱大的雪花早在脸上身上就如同刀子加了倒刺。
哪怕是驻扎在军营之中也依然无法抵挡无孔不入的严寒,让原本并不喜欢杯中之物的少年郎也迷恋上了那种一股**从腹中升起的感觉,于是数年下来除了收获了满脸的沧桑和刚毅之外便是便是很多人脸上那能够让蚊虫崴脚的酒坑和红红的酒糟鼻头。
也许他们并不清楚冬季同样严苛的幽州东北部又会是怎样一幅情景,不过想来也不会比他们当初所经历过的更加糟糕了吧……
好吧,如果李书实知道这些冀州兵的想法一定会表示对方太没见识,要知道他可是曾经经历过数十万匹战马在同一个战场上奔驰的场景,同样也见识过纬度比大汉实际控制区最北端还要更靠北地区冬天的风景,更不要说他在上一辈子不是没有去过哈尔滨、大庆这些屹立于黑土地北端的城市,就算有热岛效应抵消那也是实打实的将近零下三十度呢。
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严酷的环境的确可以磨练人的心志,所以穷山恶水出强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历了严酷环境和强大敌人的历练,就算将他们放入比之前更严酷的环境他们也一定能够很快适应,更别说如今又有利器在手,冀州兵的确有骄傲自信的资本。
就好像曾经被打残过的白马义从只要重新组建起来就又是一支天下人都不能忽视的强悍部队一样,这样一支从西北回来的冀州军已经被烙上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军魂。
手中的强弓劲弩已经备好,只等着指挥者的发令。
这一刻,不但尚羽平静的注视着远方不断逼近的敌人,同样原本一直表现的非常焦躁的常凯也突然平静了下来,还有那些从西北归来的将士们——晏明、焦触、张南、马延、韩定、韩猛、何茂……
近了,更近了……
手心似乎微微渗出了一些湿乎乎的气息,被冰冷的寒风穿过,留下刺骨的感觉。但是尚羽知道自己的使命——不能让弓弩提前引发,要留到可以给予敌人最大杀伤的距离前下达命令,以保证可以让敌人受到最大的战损,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敌人没有掉头逃跑的机会。
毕竟如果骑兵真的一心想要逃跑,步兵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追上,甚至可能因为追击的阵型过于散乱而让敌人反过来再打一个反冲锋扭转战局。
就好像历史上的宋朝一样,因为战马稀缺,纵然曾经一度兵力强盛,却因为战场上以击溃战为主而非歼灭战,导致始终无法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造成敌人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屡败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继续再战,最终将宋朝的国力逐渐拖垮。
敌人即将进入到最佳的shè程之内,尚羽觉得似乎时机已到,可以下达开火的命令。
可是,就在他的右臂刚刚准备举起的时候,异变,发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