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下安下马,老到块田地的旁边。蹲下身午,抓,搓了搓,泥土干燥,没什么水份。把土沫扔掉,王平安拍了拍手,向田地里看去。
王家在徐州是有名的大地主小王平安对于农活。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了解的,唐朝由于灌溉技术不达,所以农民主要是靠天吃饭,风调雨顺的年景还好,农家能多收个三五斗,可一旦碰到洪满灾害,那么庄稼立时就要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望着绿苗稀落的田地,王平安道:“不用过多久,就要到初夏了,那时正是青黄不接的节骨眼,田里不露青,百姓们心里不踏实,说不定外出乞讨的人,会更多啊!”
车四通听他这么说,这才稍稍放下点儿心,青黄不接那是老天爷的事,只要刺史大人不责备他们这些当官的。那就没关系,要问责,王平安本事再大,也问不到老天爷的头上去吧!
他也蹲下了身子,道:“王公,您可知前任季刺史为啥跑得那么快么,交印第二天就跑掉了?”
王平安一指眼前的农田,道:“他看出来今年不好熬了,百姓自然也看出来,想必已经有百姓外出逃难了吧,所以他才跑得比兔子都快!”
车四通忙道:“是啊。就是这么回事,他怕担责任,怕王公你责备他。”
他心想,你俩可不是平级的,要都是刺史,前后任交接,前任有点啥毛病。也是无所谓的事,现任总不能办了前任。可你比他大上好多级呢,你要是挑他毛病,直接就能让他回不去老家。当然了,就算他跑得快,你也照样派人去修理他了!
王平安站起身,道:“我怎么没看到瓒溉用的水渠啊,这里的百姓是靠什么给庄稼浇水的,不会是光靠老天吧?”
车四通跟着他站了起来。他苦着脸道:“回王公的话。可不真的只能靠老天爷下雨么。咱们庆州不比别的州,周围几个州,个个都比咱们富裕。老百姓要是碰上了灾年,直接就跑到别的州去要饭了,地里没了劳力,也就不能修什么水渠了!”
王平安回头看向秋仁杰和邱亭轩,道:“书上可没写过这种事吧,你们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秋仁杰道:“说得直白些,越穷越没钱修水渠,越不修越穷。更加没财力去修了。这个和地方官有直接的关系,兴修水利,可是地方官的重要责任之一啊!”
邱亭轩却道:“要照这种情况看,赈灾新法倒是有了用武之地,可以由官府出资,百姓出办。修一修庆州的水渠,只要灌溉方面的问题解决了。就算天早,百姓也不至于再流离失所了。”
车四通看向他俩。心想:“纸上谈兵,怪不得朝廷从不让新科进士出来当县令,那是有道理的呀!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可惜却是不可能被执行出来的!”
官员们谁也没吱声,可心里想的和车四通一样。大道理谁都会讲,谁也都明白,可问题是知道了大道理,可却不一定能当真解决得了啊!
王平安嘿嘿干笑两声,摇头道:“你们说的其实是一回事,那就是百姓无力修建水渠,所以应当由官府出资,修出水渠来,以利一方百姓,对吧?”
秋仁杰和邱亭轩一头,齐声道:“对,就应该这样,这是为官者,不可推辞的责任!”
王平安笑了笑,道:“你们有当好官的心愿,有造福百姓的志向,这很好。诸位大人,你们呢,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鸦雀无声,官员们谁也没说话,车四通也是沉吟半晌,这才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有说错。但具体办起来,并非是光有心愿和志向,就能办得好的呀!”
官员们这才一头,纷纷表态,他们不是不赞同秋仁杰和邱亭轩的意见,也不是他们当官这么多年尽白吃饭了,实在是有心无力。说,谁都会说;做,可不见得和说一样简单了。
王平安又问两人,道:“你们估算一下。要是把庆州这里农田都修上水渠,得用多少钱?”
邱亭轩书读得多,父亲又是一代大儒,可理,就算举实例。也没有举得太具体的,要说修水渠,他当然会说,可要算需花多少钱。那他就半点想法都没有了,他哪知道该花多少钱!
秋仁杰算是比他了解民间,他道:“光修合水县的水渠,那就是大工程了,至少得两万贯往上吧,要是把庆州各县都修了,得十万贯往上了。恐怕还不止呀!”
王平安嗯了声,道:“要是在长安,修个宅子就得万八千贯的,普通的也得千来贯。要修整个庆州的水渠,只用十万贯,那也不算贵。车大人,你说呢?”
与刀通慢慢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不好得罪秋仁杰一洲呼轩。这两个新贵前途无限,以后没准就能当自己的上司,现在反对他们,不就等于日后自己给自己穿小鞋呢么,犯不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