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吏部三年一度的吏察,但是这个吏察的标准我觉得过于宽松,所谓治国先治官,因此,我打算就今年的吏察做一些变动,这道《治官疏》交由内阁审议吧。”
说罢,齐德拿出了一道早已准备日久的奏疏,起身打算交给陈云甫,被后者喊住。
“齐阁老自己读出来吧。”
齐德也不跟陈云甫客气,摊开来就是一顿侃侃而谈。
随着齐德的陈述,这道所谓的《治官疏》内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左右无非还是老生常谈那几样。
对官员的操守、官绩进行一个量化的评测标准。
这种评测标准既可以为公也可以谋私,怎么用,说到底还是看齐德往哪偏。
邵质和陈云甫对了一下眼神。
后者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由着齐德继续阐述他的打算。
“如果官员的操守不行,那就会为祸乡里,因此,对于那种奢靡成风、喜好同商贾门阀整日鬼混在一起的官员要全部肃清,而对于待在任上却终日无所事事,想着偷奸耍滑、浑噩度日的懒官,也要全部肃清。”
齐德想干事,干事就要得罪人,这个道理齐德当然是懂的,但他还是要干事。
不干事做哪门子的内阁次辅,过个三年五年,还有谁知道内阁有个叫齐德的阁臣?
再者说,得罪人从来不是一件必然的坏事,就到了陈云甫、齐德这个层级,得罪人是有好处的。
不得罪打压一批,怎么培养栽培一批。
陈云甫没吭声,连带着邵质也没有吭声,当齐德的声音落下后,还是徐本表了态。
“齐阁老的这道《治官疏》非常好,治国先治官,如果不能把地方的官员教育好,那就别指望地方的官员能把百姓治理好,《治官疏》对官员的个人操守、为官之责都做了极其详细且明确的约束,我个人认为是可行的,可以着吏部今年就以这道《治官疏》为吏察的标准。”
陈云甫在茶碗边敲了两下,杨士奇便赶忙跑过来添水。
润了润嗓子,陈云甫才谓邵质言道:“邵阁老的意思呢?”
后者呵呵一笑:“老夫自入仕以来一直供职于三法司,对这吏察还真没怎么了解过,就不贸然发表意见了。”
齐德随即看向陈云甫。
陈云甫颔首道:“那就表决吧。”
话音落下,齐德和徐本两人前后举起手,陈云甫停了能有那么几个呼吸的功夫也举起了手,邵质紧随其后。
如此,齐德的这一提议,再次以四票赞成的超高票数得以通过。
“既然是四票赞成,那这道《治官疏》就算是过了内阁,即刻着吏部落实吧,齐阁老分管吏部,今年的吏察就请齐阁老多费心,齐阁老觉得可行吗?”
齐德现在是春风满面,颇有一种掌控大局的成就感,闻言当然是含笑点头。
“分内之事。”
“那,齐阁老还有事吗?”
“没了。”
果然,今天这堂内阁会,齐德完全只是为了吏察这一件事。
至于之前提到的内阁会应有个准确日子,不过是齐德想要抢班夺权的第一步而已。
陈云甫点点头言道:“既然都无事了,那就散会。”
会后,邵质跟着陈云甫离开文华殿,路上忍不住说道:“吏察可是攥着全国官帽子的大事,就这么让给齐德自己做主了?”
“总得给他点事干吧。”陈云甫呵呵一笑:“大事上我把关,这种小事让他干吧。”
“这还叫小事?”
“选官用官,齐德为的无非就是在地方安插一些党羽,壮大其自身的实力而已,是要让他强大一点,他不强大,连替我挡枪的资格都没有。”
陈云甫言道:“今年,可是有好几件大事要办呢。”
让齐德使劲蹦跶去吧,孙猴子再能蹦,也蹦不出如来佛的五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