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南方之夜,月明星稀,银光洒满大地,泸水北岸干戈声渐止,诸葛亮命众人喊话招安蛮兵,许多蛮兵已是数次被擒,知晓蜀军仁义,是以降者无数,诸葛亮均一一抚慰,并不加害。
蜀军大营内一片欢腾,须臾,李文擒孟获至,赵云擒孟优至,魏延、马忠、王平、张翼擒诸洞酋长至。诸葛亮羽扇轻指孟获,微微而笑,说道:“你先令汝弟以礼诈降,如何瞒得过我!今番又被我擒,你可服否?”
孟获面容悻悻然,依旧强项说道:“此乃我弟贪杯轻纵,误中你诡计之故,因此失了大事。若我自来,我弟以兵应之,必然成功。此乃天败,非我之不能也,如何肯服!”
诸葛亮佯怒叱道:“今你已连着被擒二次,如何不服?”孟获本为豪侠之人,闻之略有惭色,低头不语。
诸葛亮见状知道火候仍未到,行百里半九十,索性再加把火,爽朗一笑道:“我今再放你回去,如何?”
孟获突然闻听此言,不禁脸露惊异之色,欣然答道:“军师若肯放我兄弟回去,收拾家下亲丁,和军师明刀真枪大战一场。那时擒得,必定死心塌地而降。”
诸葛亮左手轻掸衣袍,右手微摇羽扇,安然坐于正中,说道:“再若擒住,必不轻恕。你可小心在意,勤攻韬略之书,再整亲信之士,早用良策,勿生后悔。”遂令武士去其绳索,放起孟获,并孟优及各洞酋长,一齐都放。孟获等拜谢去了。
诸葛亮放了孟获等一干人,杨锋父子、祝融夫人皆封官爵,犒赏随从洞兵。杨锋拜谢之余,上前一步说道:“军师,只我那侄女之事,还望军师成全。”祝融夫人心里头本有些埋怨杨锋忘记这事,突然见杨锋提起这事,又惊又喜,惹得心里七上八下地跳,更是羞红了脸,终于憋不住红着秀脸跑出帐外了。
诸葛亮愣了一下,会过意来,哈哈大笑,帐内众人莫名其妙,左右张望,唯独马忠大概知道些,也是黝黑的脸庞上有些黑里透红,强自镇定。李文眼尖,看出了大概,便走到马忠面前施礼,“恭喜马将军。”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打趣马忠,把马忠闹了个大花脸。
诸葛亮看着帐内笑意如春,开口问道:“马忠将军,意下如何?我观祝融夫人虽为蛮邦女子,姿色不逊中原女子,才华不让须眉,也不辱没了将军威名,恰巧将军未娶,就成其一段汉夷佳话,如何?”
“军师一向治军严谨,军旅之中,如何谈论婚嫁之事?”马忠其实对祝融夫人也无恶感,秀丽健美,敢爱敢当,是一奇女子。
“马将军无需多虑,我意命你暂为牂柯太守,平定南中之后为庲降都督,与祝融夫人一道治理南疆。”诸葛亮眼里满是笑意,两全其美的事情,这个牛人是不会放过的。
马忠本是个将军,忠勇果敢,自然知道诸葛亮之意,加之觉得祝融夫人亦是良配,便点头应允。
祝融听见帐内一阵粗豪的欢呼,猜想事谐,心里也是甜滋滋的扭头跑回自家帐内去了。
且按下杨锋、祝融夫人与马忠一行拜谢而去不表。却说孟获等人聚得诸洞壮丁数千人,望南迤逦而行。众酋诉说前事,孟优献言道:“我兵屡败,蜀兵屡胜,难以抵当。只可就山阴洞中,退避不出。蜀兵受不过暑气,自然退矣。”
孟获脸露惊喜,自己只知呈勇斗狠,不识地利之妙用,所以屡败,孟优之议极有道理,急问道:“何处可避?”孟优得意,摇头晃脑道:“此去西南有一洞,名曰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与弟甚厚,可投之。”
于是孟获先教孟优到秃龙洞,见了朵思大王。朵思慌引洞兵出迎,孟获入洞,礼毕,诉说前事。朵思放声大笑,“大王宽心。若蜀兵到来,教他一人一骑不得还乡,与诸葛亮皆死于此处!”孟获数次受辱,闻之极是舒畅,赶紧问计于朵思。
朵思一得意,耳朵吊着的两个大耳环叮当乱响,摸着胡须说道:“此洞中止有两条路:东北上一路,就是大王所来之路,地势平坦,土厚水甜,人马可行。一旦以木石垒断洞口,虽有百万之众,不能进也。西北上有一条路,山险岭恶,道路窄狭,其中虽有小路,多藏毒蛇恶蝎,烟瘴弥漫,此处更有四个毒泉,沾之则死,饮之必亡。令大王稳居敝洞,若蜀兵见东路截断,必从西路而入,于路无水,若见此四泉,定然饮水,虽百万之众,皆无归矣!”
孟获大喜,手舞足蹈,猛灌三大碗酒,以手抹嘴道:“今日方有容身之地!”又望北遥指道:“任诸葛神机妙算,也难奈此地,四泉之水,足以报败兵之恨也!”众人皆喜不自胜,得意不已,自此,孟获、孟优终日与朵思大王筵宴。
诸葛亮屯军于泸水边,连日不见孟获兵出,遂传号令教大军渡过泸水望南进发。此时正当五月炎天,南方之地,分外炎酷,热如流火,军马衣甲,皆穿不得,纵然只单衣单裤,卷起袖口裤脚,也是汗如雨下,每每有中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