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黑,华灯初上,呼朋唤友,流连于酒醉金迷之间,正是世家子弟活跃的时候。不得不说,这黄金时段,比之现代来言,要早了不少。
聚香楼是为数甚少能在内城立足的消遣之地,集饮食、娱乐、奢侈品交易为一体的销金窟,最是年轻人攀比消费所在,法正选于此处宴请李文,确实有郑重其事的意思在内。
今天生意甚好,比往日要好得多,门口迎宾的门客笑颜如花,比往日灿烂了许多,突然看到一个身着布衣,清秀却步履沉稳之人走了过来,不禁不喜,良好的职业素养,仍让门客迎了过去,职业笑容之下眼里带着些冷淡,问道:“这位公子……”
“这里可是聚香楼?”
来的正是李文,李文问清楚聚香楼的位置,拒绝关家下人的带领,一路寻来,眼瞧着流光溢彩的聚香楼,便走了过来,无视门客的冷淡和不屑,打断了门客的说辞。
“咦,那不是今天在路上遇到的无礼之人?”刚刚进去的一行人,回头刚好看到李文,正是李文进城前遇到的公子哥们,其中一人嘻笑道:“这里正是聚香楼,只是聚香楼可不欢迎土包子哦!”
一行人大笑,中间那漂亮的公子冷着张脸,淡淡道:“不可无礼!”
“秦公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先前说话那人感到秦公子的一丝不悦,忙开脱道:“此人无礼在先!”
“算了,一介鄙夫而已,我们上去吧。”无烟无尘,连不屑都是淡淡的,秦公子犹如天上的神一般,俯视了下李文,便转身而去。
李文静静地看着热闹,犹如旁观者一般,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目送那秦公子转身而去,方低声叹道:“绝世伪娘,不可方物啊!可惜骄傲的没有理由!”这是李文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士子的心理优势,这是在荆州从没有过的经历。
这句话,秦公子一行人没有听到,但是面前的门客却听到了,没听明白,却知道李文只是乡下人罢了,心中的不屑更甚,直接表露到了脸上,抬手正要赶人,此时,李文低叹口气,递过法正的请帖。
镶着金边的请帖,作为聚香楼的门客见的多了,手里一掂,真假立辨,此时门客也知道来了贵客,忙堆起职业笑脸,恭敬道:“先前不知贵客光临,还请恕罪,请,里边请!”
门客变脸之快,犹过六月的天,娃儿的脸,李文也不惊讶,抬脚就走,自信的微笑,一直没变,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三楼水云间……”门客呻吟了一声,打开请帖,才知道后果严重。
聚香楼只有三楼,却等级分明,三楼只有朝中权贵或经学大家方可上去,就算是刚才上去的秦公子一行人,也就是二楼罢了,这个衣着普通,其貌不扬的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门客惊骇猜测,秦公子也看到李文上去,美目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平复。二楼宾客一阵嗡嗡细语,而后,或了然,或不解,唯有一个客人埋头喝酒,不为周围变化所动,而周围的客人仿佛也对此人表现习以为常。
李文一脸淡然,看到那人与众不同的表现,不禁多看了两眼,却不知三楼的法正父子将李文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对视了一眼,法正喟叹道:“年纪轻轻,便军功卓著,不骄不躁,安稳如山,汝差之多矣!”
法邈亦道:“听其用兵,善于奇诡之道,原以为乃性情偏颇之人,不想今日一见,竟沉稳如斯!”
法正笑道:“国之栋梁,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