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殿门乃是出宫的必经之路,无论何人,但凡想要出宫,须都要经过德阳殿正前,而作为一手操办许都宫室建筑的曹操,在宫中自然也是不缺乏眼线。
此时的德阳殿门前,但见三百虎士甲胄森森,武士林立,其中一架车辇之上,一人头戴高管,身着黑袍,眼睛半眯着看向远处,似是若有所思。但凡了解曹操的亲卫都知道,曹操的这副表情,看似虽然平淡,但实则已是蕴有杀机。
适才,宫中早有曹府内线报知曹操,言天子与国舅前往功阁说话。曹操便随即率领虎士来此等候,远远的,曹操便看到了董承缓缓的度步而来,眼中的冷光瞬时升起。
“见过司空大人。”曹操摆了摆手,淡淡道:“国舅这是从何而来?”董承闻言急忙回道:“适才得陛下恩召,念承昔日在西都救驾有功,特与垂青,恩赐于锦袍玉带。”
接着董承还张开双臂,让曹操看了自己身上的锦袍:“司空大人以为如何?”看着董承身上的锦袍玉带,曹操缓缓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天子之袍,确是不错,只是穿在国舅身上,曹某看的不甚清楚,还请国舅脱下与我一观。”
董承虽然知道袍中毫无机密,但还是装得略微迟疑,犹豫道:“司空大人,天子所赐之物,如此行事,好像有些不妥吧?”
曹操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一字一顿道:“脱、于、我、看。”话音一落,便见其身边的典韦大步上前,伸手怒道:“脱下来!”
董承见状,只得装成一脸无奈的样子,将锦袍玉带脱下,交付于曹操。曹操缓缓将袍子和玉带对空举起,对着阳光细细查看,竟是空无一物。
只见曹操眉头微微皱起,接着又里外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却是并无一物。看着一边一脸‘疑惑迷茫’的董承,曹操突然哈哈大笑,接着将锦袍玉带穿于自己身上,问左右道:“此袍穿于曹某身上如何?”
身边的虎卫尽皆言美,曹操哈哈大笑,接着脱还于董承道:“可惜这是天子所赐之物,不能转赠啊。”董承闻言随道:“司空若是真的喜欢,容承奏明陛下,请司空留下也未有不可。”曹操哈哈大笑:“国舅休要说笑,天子所赐,岂能转赠?走,曹某送国舅回府。”
三百虎卫军分为三队,在典韦的指挥下,拥着车上的曹操和董承缓缓的向宫外而去。再观车上二人,有说有笑,与适才德阳殿前判若两人。
方到宫门之外。突见三骑飞驰而来。当中一人。年纪颇轻。淡眉薄唇。坐下赤色烈马。只见曹昂下马冲着曹操拱手道:“见过父亲。国舅。”
曹操见状道:“你来此做什么?”曹昂笑道:“孩儿有些许军务向父亲奏报。闻听父亲在此。故而前来相寻咦?国舅。您怀中地锦袍好生华贵!不知是在何处裁制?曹昂也想去别制一件。”
董承眼中精光一闪。接着淡淡笑道:“此乃天子所赠。怎么?后将军莫不是也要观看观看?”曹昂倒是不客气。随即道:“如此。便麻烦国舅了。”
“子修。休要无礼。”一旁地曹操皱眉道。董承倒是不在意。随即将怀中锦袍玉带递于车下地曹昂。曹昂拿着手中。也不对阳光而照。也不里外检查。只是拿在手中一味地恰捏摸索。
董承面上依旧微笑。心中却是大惊:这小子好生了得。狡诈奸猾地程度更甚其父!幸好自己定下了这虚虚实实之计。将其父子注意引于袍带之上。不然恐怕现在自己必死无疑。
却见曹昂一边摸索。一边眉头深皱竟然没有!衣带诏真地是个传言?想到此处。曹昂不由地加大了手上地几分力度。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看了看笑意淡淡的董承和一旁深沉的曹操,曹昂将袍带还与董承,道:“天子之物,果然不凡,这绸料果然滑美舒适。”
董承笑着接过袍带,轻言道:“要不,承奏于天子,将这锦袍玉带赠与后将军?”曹昂急忙摇手,接着拜辞曹操与董承,看着虎卫军护持着曹操车架渐渐的向远处而去。
“将军,您怎么了?”却见典满翻身下马,轻轻走到原地思索的曹昂身边。曹昂轻叹一声道:“奇怪,怎么会没有的?”典满许仪互视一眼,不明所以
许都南城酒家,曹昂与郭嘉对侍而坐,一边喝酒一边细细沉思。数日来,郭嘉陆续以各种名义在许都安插背嵬军士卒,监视满朝公卿,并按曹昂之意,特别注视董承本人,可是其人似是并无特殊境况。
况且郭嘉亦不是全掌背嵬军,与他同掌背嵬军的尚有贾诩,贾诩虽然明哲保身,但没有他与郭嘉同令,郭嘉办起事来也不免是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