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然后在海棠有些莫名其妙的眼光中,他笑了,右手的手指利索地将额前垂落眉梢的发丝拨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他清俊的笑容第一次没了阻碍,炫目得仿佛少年般清新自然地把阳光统统写在脸上。那年少的阳光实在太灼眼,佐以周围腾腾的白气,一瞬间,海棠仿佛觉得自己是个迷途的旅人,在那白雾袅袅的深山老林之中偶遇那顽皮下凡的少年神仙。她呆了又呆,心道:惨了,她开始幻觉了。
对面的人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不可自制或没有自制地将笑容不断扩散,先是笑而露齿,然后笑眯眼,最后笑得连上身都折了下去,宽阔坚韧的双肩细微地颤动着。
看着他颤抖不已的身体,海棠似乎再再再次听到耳边缠上某个妖孽的笑声,于是在心底哀嚎:完了,完了,年纪轻轻就幻听了,怎么着啊?
他笑了好一会都没有停下,笑到后来海棠都恼羞成怒又怒极而定了,她冷冷地在心底琢磨着:这个男人实在不知适可而止,跟燕燕一样欠教育。
“喂,你笑够了没有?”她凶悍地双手在胸前交叉,蓄意让他察觉自己语气中的不悦,“我又没封你的口,若是我错了,你尽管否认便是。”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停顿了一下,等他再次直起身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悉数收了起来,只剩下那闪着幽光的眼睛还若有似无地飘着一丝笑意,道:“就这样?还有别的吗?”
海棠本想摇头,可转念又想到这家伙的欠教育,于是改口道:“你先回答我说得对不对。”
“对。”他嘴角微微一抿,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那你笑什么?”海棠陡然火了。
“我没想到你一直把我的话那么放在心上。”他神色自若地说道,之后,嘴角抿得更深,狭长的凤目闪着幽光,晶莹剔透,宛若寥夜的星子。
海棠恨恨地看着他嘴角那抹刺眼的笑意,朗声道:“我不过是为凌霜鸣不平,居然被你那天似是而非的话给训了一通,说什么没有人规定父母必须爱自己的子女;说什么她家境富裕,衣食无忧,才盼望着更奢侈的东西;说什么她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悲惨?难道说子女不该盼望父母的爱,难道说人不该去追求更幸福的生活?如果非要跟比自己更悲惨的人比较,才能知足常乐,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不幸的人,因为总会有比他更悲惨的人出现。照你的说法,每个人都该任命运摆布而不需反抗。”
随着她略显激动地一番驳斥。封清隐地嘴角渐渐归回原位。肃容。淡淡道:“既然你有这么多想法。为何那天不说呢?”
海棠一时尴尬地语结。心道:那会儿她忙着低调嘛。再说。那会儿她……和他又不熟。
“既然如此。麻烦你一件事好吗?海棠。”他突然道。
“什么?”
“等尹凌霜恢复了记忆。你与她把刚才那番话再说一遍吧?”封清隐慢慢道。
“好。”海棠先是爽快地答应。她原以为封清隐不喜欢尹凌霜。看来也不是嘛……等等。等等。“你是说。凌霜地记忆会恢复?”她不是服了那个啥忘忧丸?难道药效也有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