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趁着夜色，加快前进的步伐，巡逻的士兵就在他们身后。李炳光说不上他们是否追上来，希望抓捕裴恒他们，能拖延他们时间，甚至放弃追捕的念头。
他们走出山谷，再一次来到岔路口，李炳光按照裴恒的走法，选择右手边的道路。这一次没有游魂作恶，走出去已经不成问题，李炳光心想。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一条小路的入口豁然出现。它看上去并不像一条小路，与旁边的景物大体相当，因为有人走出来的痕迹，相对周边而言，它更像小路。
“你要确定才好。”沈燕提醒他，不只是她，李炳光也不想迷路，如果又回到刚才的地方，不仅影响士气，李炳光的积极心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按照裴恒的说法，大概就是这里了，没有错，况且，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依靠，只有碰碰运气。”李炳光整理好背包。不知道是不是背包太重，还是设计上有问题，它总是会滑过一旁，李炳光不得不每次走一段距离，就要调整一次背包。
“碰碰运气？万一又回到刚才的地方”沈燕的话被李炳光打断，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这么多时间考虑，后面有巡逻的士兵。”李炳光说。
“那就希望你具备有买彩票中奖的运气吧！”沈燕不再多说。
于是，他们走进小路。小路不再是平坦无阻，路面上有很多碎石头，它们都是两边山上，由于岩石风化的缘故，掉落在路边。沈燕自从进入小路后，就没再跟李炳光说话。他感到莫名其妙，刚才自己只是语气比较坚定，从来没想过沈燕会为此生气。
沈燕终究难以适应高原反应，随着她的呼吸声加重，李炳光自觉地减慢前进速度。他们一口气走了这么远，想必巡逻士兵已经放弃追踪了。李炳光不时地朝后方看几眼，如果黄玉可以让他有一双千里眼，那就好了。
他们一直走到早上，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完全在李炳光的预料中，城市里，他是个路痴，到了漠北，竟然能辨别出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对于自己的方向感，李炳光前所未有的自豪。
太阳先是从平原处，露出一角，李炳光没有犹豫，拿出手机，为这个明媚的早晨拍一段日出视频，这是他头一次看日出，对于一个从来不旅行的人，能看到日出，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除了拍视频，李炳光还拍了几张照片，他需要发朋友圈吗？能给大家看看，他现在所处的地方。随后他才想起，这个地方根本接受不到手机信号，更不用说流量了。
沈燕对日出并不感冒，倒是李炳光，一边走，一边拍视频。这大概是朋友圈最美的日出，太阳红彤彤，一点也不刺眼，它的周围镶了一层金边，李炳光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有一层金边。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底下的山丘，由昨晚大致可见的妙龄少女，变成了一副漂亮的画卷。太阳照射出的光也越来越亮，最终再也无法直视。李炳光自认，即便是朋友圈里，经常到外地旅游的人，也不能看到如此漂亮的日出。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从刚才的山谷，走到了更高的地方。再往前就是下山了，按照裴恒的说法，这里本该是昨晚就应该到达。昨晚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他们不用一路狂奔到天亮才到达。
李炳光看着前方，忽然有种迷茫感，眼前尽是荒凉，连绵不绝的山丘，根本没有活物。他不知该怎么走，路上全无标记。他本以为会有告示牌，告知他们到了什么地方，前方是什么地方。公路大道上会有，可这鬼都不来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告示牌。
“我们踩到蒙古国界了吗？”沈燕问。
“我不知道，也许还没有。”李炳光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毫无头绪。裴恒原来的计划，是把他们送到山顶，之后他离开，让他们继续往前走，就会到达蒙古。若是按照他的说法，蒙古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也就是说，在他们到达之前，仍可能遇到巡逻士兵。
蒙古在前方，近在咫尺，身后的一切，是生他养他的故乡。能走到这里实属不易，他必须坚持，李炳光告诫自己，王莹在等他，徐新也在等他，还有远在四川的老朴。
“我们需要休息。”沈燕拖着疲惫的身躯，声音充满无助。昨晚一整夜没有休息，逃离商道后，他们一直在赶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游走在两个国家之间，两个国家的巡逻士兵都有理由抓捕他们。士兵经过一个晚上休息，早上出来巡逻特别精神，意味着他们被发现的可能，大大提高。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或许今晚才可以出发。”为了避开精神饱满的巡逻士兵，李炳光决定找个地方呆上一整天，等到夜幕降临再出发。
两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下山，他们都累垮了。尤其是李炳光，一路上就没有睡过好觉。身处敏感的地方，长时间保持警惕也是非常累人的事情。
李炳光环顾四周，在视野开阔的地方找隐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目力所及，仍旧只有裸露的岩石，偶尔能遇上低矮的灌木，野草在岩石缝中挣扎，要找到小片树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你要找什么？”沈燕问。
“休息的地方。”李炳光说。
沈燕从背包里拿出小型望远镜递给他，李炳光把这东西给忘了。他们在出发的时候，各自都配了一副，老朴说到了漠北一定用得上。
透过望远镜，眼前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很快，李炳光就在一个岩石山下，找到一个山洞。距离大概有一公里，或许要少一些。他不好判断距离，但那里就是一个很好的休息地方。
“找到了。”李炳光指了指山洞的方向，沈燕眼皮都懒得动，她压根就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下山本事件容易的事情，李炳光却由于两天缺乏睡眠，导致有点精神恍惚。沈燕偶尔跟他搭话，李炳光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只好本能地点头。
沈燕好几次，停下脚步看他，生怕他晕倒滚下山。李炳光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还能走，把沈燕安全送达山洞，是他的首要目标，不能在这期间倒下。
“你看上很累。”沈燕说。
“对，挺累的，两个晚上没有睡好，都是因为你。”李炳光记得，第一个晚上，因为自告奋勇给沈燕当保镖，强迫自己一夜没睡，而昨晚发生的事，谁都知道。
“因为我？”沈燕故作惊讶。
“对，你是知道的。”李炳光没有多说。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