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遥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她从小就被三位叔叔带着长大,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当年妖王叔叔带着她去常青山踏青,但谁知常青山暴雨不断,意外突发的泥石流毁掉了一整个村落。
南遥那时年纪小,捂着眼睛说了句“好可怜”。于是妖王叔叔善心大发,出手相助化解危机并且助其重修村落,只是村中许多壮丁虽然面前保住性命,但也因此次天灾落下或大或小的残疾。
不知谁听闻妖王之血可治愈万物,亦可使断臂重生。于是村民恳求妖王施血救人,但传言虽属实,妖王耗血却会严重折损修为消耗灵力。
显然,妖王并不会为这些素昧平生的人白白耗损千年修为。
但村民却不这么觉得。
他们口口相传妖王冷血无情视生命如草芥,著书立传编造各式各样的谣言和故事去魔化这一段经历,就连许多都传入了南遥耳中。
南遥愤愤不平,但妖王却习以为常。
“随便他们骂好了,我不像你那仙尊叔叔,在乎这些名节和声誉,也没他那么好心。当初出手救人,就是想着让我家遥遥看看我有多威风而已。”
妖王笑嘻嘻地哄她,然后对她说:“所以啊,以后遥遥如果想变得很强很强,你妖王爹爹尽可以帮你。但是千万不要,为能力所累啊。”
所以南遥此刻很不爽。
倒不是因为受委屈那人是谢悼,是她不爱听这样的话,不爱见这种事。
但是段错既然这么说,南遥也懒得跟他解释,敷衍道:“对啊。”
谢悼捏着赤樱果,动作稍停了一下。
祁故渊和虞迟迟还在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这看上去不太像欲擒故纵啊。”
“这你就不懂了,南遥姑娘这是在想办法让段错吃醋。”
谢悼又一口咬下去,似乎是觉得这果子太涩,皱起眉满是不耐地丢到了一旁。
段错苦笑数声,连连后退几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他脸上尽是悲痛之色,他低下头双肩稍稍颤抖,许久之后似乎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既然这样,那我便自己去想办法救他们。诸位,我只能送你们到此处了,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说完,他抱拳行礼,继而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南遥踮着脚看了看。
嗯!
走了!
段错一走,她整个人都明媚了。于是她心情愉悦地转过身,哼着歌回到圈内自己的软垫处坐下,左右环顾一圈发现了那个被谢悼咬了一口就丢掉的赤樱果。她不赞同地皱起眉,捡起果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又塞回谢悼手中:“不可以浪费哦。”
说完,她自己伸手也拿起一个,张开嘴巴刚准备咬下去,就发现周围三双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南遥放下果子:“怎么了?”
祁故渊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产生了质疑:“难道我分析错了,你刚才是故意提到谢悼大哥并不是为了让段错公子吃醋?”
虞迟迟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南遥姑娘并不在意这个相亲对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南遥很紧张。
完蛋了。
自己随口撒的谎要露馅了。
她紧张兮兮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谢悼。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是随口扯的理由,按照恶种的脾气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谢悼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握着那枚赤樱果,抛起又接住,虽然眸中无波无澜,但是细细观察却好似能看到一股埋在风平浪静之下的烦躁。
…不可以暴露。
而就在这时,祁故渊也笃定地得出结论:“只有一种可能,南遥姑娘,你是不是暗恋我?”
南遥:“?”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祁故渊又开始自信了:“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宁可深入险境也要留在我身边。”
南遥沉默片刻,站起身:“好的,我刚才是在欲擒故纵,现在我要去找段错了。”
如果要在暴露身份、暗恋祁故渊、欲擒故纵段错这三个选项里选,南遥将义无反顾地选择最后一个答案。
祁故渊:“?”
怎么好像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
望着南遥远去的背影,祁故渊还在分析着她暗恋自己的可能性,虞迟迟翻了个白眼继续吃火锅压根不想听。
身旁这两人很聒噪,但谢悼却好似充耳不闻。
他望着南遥离开的背影。
那纤细的身躯被吞没在夜色当中,但她好似无所畏惧一般,朝着段错离开的方向走去。
谢悼收回视线,看了眼手上的赤樱果,随手一抛,任由它滚入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