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肯定。”高厂长似乎叹了口气。“事情相当复杂。我本以为可以很容易的找到到底是谁在搞鬼,但是没料到电话监听也没用。”
靠,还电话监听了。幸好任健早就知道高厂长这边属于跨国走私集团,也就是说,是一个势力庞大的犯罪组织。天底下任何组织,不管是白色的、灰色的还是黑色的,只要成长到跨国的地步,理所当然就会具备很多能量。西方大公司挑动某些小国内战什么的如今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而一个跨国的犯罪集团能做到这一步,其实也是合情合理,不值得惊讶的。要知道,走私这种事情尽管和老百姓日常无关,更不会危及谁的生命安全,但是却是实实在在没有异议的犯罪。国家还专门成立了缉私部门来打击这种犯罪的呢。所以这种犯罪组织,拥有专门的人员和设备,对官员进行电话监听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说……”
“找不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控制一切。”高手说道。“这些招数不起作用的话,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任健倒是不觉得。人家都已经出王牌了,还能有什么招数?但是高厂长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附和。表面上,他是老总,高厂长是职业经理人。但是实际上,高厂长才是走私集团的高层(起码也是中坚)人物,而他只是一个被拉上黑船的外围分子。任健向来对自己立场和地位都是认识的很清醒的,绝不会出现例如反驳高厂长的决定之类的傻事。在企业经营方面,他已经下定决心当一个橡皮图章了。
更别说他早就知道高厂长的水平远在他之上。人家才叫真本事,人在国外干着自己的事情,抽一小部分精力出来就能搞定这么大一个厂子。虽然任健过去曾经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很正常,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嗯,错觉),没有资金发挥自己商业上的才华,但是经过和高厂长的对比之后,他觉得自己给对方提鞋都不一定配。
“真的在监听他们的电话?”
“是啊,比方说刚才,”屏幕里的高厂长做出一个看向侧面什么东西的动作(因为镜头角度的缘故,任健看不见高厂长到底在看什么,但是觉得应该是一个显示屏之类的)说道。“那个灰溜溜走掉的家伙出门后就给他们局长打了个确认的电话。”
“啊!”
“然后,他们的局长又给一个市委常委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反馈回去。”高厂长说道。“但是那位市委常委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判断不出到底背后真正的黑手是谁,只能说似乎每个人都在听命行事。”
“有可能……那个常委不是用手机。我听说有些官员办公室有专线什么的。”
“也许吧,但是监听确实听不出来什么。”高厂长的声音里略微有些疲惫。
“能监听的话,能不能监视呢?”如果不是高厂长提及,任健打死也绝对想不到“监听官员”这么一回事的。但是既然高厂长已经这么做(而且成功的做到了),那么也许监视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很遗憾,不行。”高厂长脸色并不好看。
不过,虽然遇到这种事情,但任健其实并不真的担心。这件事情确实很烦,然而归根结底,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定位。他是国际贵金属走私的成员之一,也就是说,贵金属走私才是本行。这个钢铁厂,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优质资产,然而却是次要的。它的真正价值仅仅是一个伪装罢了。当然了,它运转的越好,那就越能发挥掩护伪装的效果。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将正当的买卖经营的很好,那他就没什么动力去做那些违法的事情。事实上,按照任健的了解,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成功是绝对没有此类偏见的。真正的成功者,只看生意能赚多少,而不在乎它到底是不是合法生意。有人统计过,如果将美国的盗车事业算作一个公司的话,那么它可以列为全美第四大企业。
“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而且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办法……相关理论提出来后,很多人尝试过,但是至少在统计的范围内,没有成功者的存在。”
“什么?”
“任健,你喜欢陆五吗?”
“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一个能在你危机时刻过来帮忙的朋友,一个能在自己发财的时候想到和你分享的朋友,甚至一个在你面临重大生命危险的时候过来救你的朋友,这样的人你怎么会不喜欢?是个正常人类就不会有第二个回答吧。
“我是说……你爱他吗?”
“我虽然没有找女朋友,但是我是个取向很正常的男人。”任健赶紧纠正。听到高厂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本能的想起外国可不比中国,人这方面的观念很开放。甚至连同性婚姻什么的都有。高厂长虽然是典型的华裔,但是观念到底是怎么样却也不好说。
“你误会了,我当然不是指那方面,我是说……现在陆五的情况比较危险。”
“有危险?”任健的心脏突然之间就抽紧了。“你的意思是?内部权力斗争?”
也难怪任健朝着这方面想。他其实早就仔细的衡量过得失。陆五偶然遇到了琥珀,然后就开始发达——尽管这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但是天底下哪里来那么多好事?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道理满天下都是通行的。就算是国际犯罪集团也不会例外。陆五这么一个平平常常的家伙,仅仅被琥珀看中了就这么进入了集团内部高层,你要说要是没人有意见估计也没人相信吧?
哪怕琥珀的权力很大,重要性不可替代,大家勉强捏着鼻子认下来,私底下肯定有很多人不服的。这种人找到机会就肯定会做点什么——事实上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