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凯查哥亚特和琥珀做这笔交易的真正核心所在。或者说,琥珀真正的价值既不是帮助看不到魔力流向的凯查哥亚特观察魔力,也不是在凯查哥亚特使用超自然能力的时候帮助操作这个傀儡,而是在这个方面,第一律术士独有的能力。
因为第一律术士不止是自己可以进入时间断层,还可以带着随身物品,甚至可以携带他人。
凯查哥亚特用很慢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去接触了一下那块悬浮的金属碎片,然后尝试着将它“掰”下来。这块已经变形看不出原貌的东西显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零件,是一座单人要塞中毫不起眼的一部分,本身并不重,更别说此刻又悬浮在空中,似乎只需要轻轻一碰就可以将其拿到手里。但是此时此刻,它在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无限的力量在固定着他。凯查哥亚特的力量虽然原本足以将整个金属直接捏成橡皮泥,但是此刻却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果然……虽然说时空结构局部已经相当脆弱,但是如果说整体的话……还是非常牢固的。这就是为什么术士可以引发时空崩解,但最终那样的灾难却能够无需任何额外的力量,自然的就能被平息的原因……”凯查哥亚特用一种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口吻说道。“虽然已经出现了破坏的征兆,但是要说世界末日,那就未免太过于遥远了。”
“但是,”他的声音变了一下。“如果不加以节制,反而变本加厉的挥霍使用魔力的话,终究是敲响了世界末日的钟声。我能感觉……目前这个程度的话,只需要放着不管就能凭借自然的恢复能力得到恢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跨过某一条界限的话,就会进入世界毁灭的不归路……而这条界限,却并不遥远。到时候就无法自然恢复,必须使用专门的修复技术,否则世界的结构只会越发的趋向瓦解。”
“小术士,亏你能找到我。”凯查哥亚特突然说道。“不是我自夸,但是我相信哪怕你身为第一律术士,在以太之海的范围内,也是极难找到一个如我一般深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和技术的存在了。不过,眼下并不是说这个时候。”他把注意力从这块无法行动的金属片上挪开。“让我们找找我们的老朋友究竟藏在哪里吧!”
他跑起来,从斜刺里轻而易举的绕过那一层层原本无形无质,难以观察的魔力。有了充裕的反应时间细致观察的话,绕开它们也就不是特别的难事了。当然了,其实就算是没绕开,哪怕是迎头撞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双方已经处于一个不同的时间流,彼此是无法干涉对方的。那些魔力终究只是只能干涉影响自己所处时间流里的东西,对于那之外的存在,魔力也无能为力。
凯查哥亚特很容易的就在整个冥月军团的阵容里大致搜了一圈,但是很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一无所获。
他的目标不在这里。
不,不可能是临时离开。要说他的那位老朋友因为战况不妙而偷偷溜走,他倒是完全相信的。但是要说胜负未分(特别是己方看起来还很有优势)的时候就跑掉,那凯查哥亚特就不相信了。这不符合冥月术士的行为逻辑。所有的冥月术士都有着类似的狡诈,但是也有着类似的凶残。
所以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朋友根本没来现场,他刚才认错了。
……
“……所以,只需要简单的逻辑推理,就能知道我们目前面对的凯查哥亚特的那个‘王牌’的实力。”断指用不以为然的态度面对着面前的女军团长。这个女人确实敏锐,幸好,只是敏锐,并不聪明。
他之前是瞒着对方调度兵力的。当然这是他的权力,作为负责人和总指挥官理所当然的权力。但是反过来说,对方提出质疑也是很正当的权力。他也必须在其他部下面前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他也可以私下里说服这个女人。不过前者的难度比后者小。
“现在我们已经深入凯查哥亚特的势力范围内,分兵可是大忌!”军团长说到。她的态度很明确,要么全军压上,要么丢下一支小部队殿后。如此才是正确的选择。反之,如果战况不利,断指就要为此负上全责。这个“负全责”的意思就是失去对军队的指挥权,让她来指挥。
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位军团长显然对于这次的突袭作战相当保守。如果她接管指挥权,就意味着哪怕作战继续下去,也会选择小心翼翼的作战策略。这就完全违反了断指的本意。
“……凯查哥亚特不足以对付我们。不,他甚至不足以对付我们中的一部分。事实上,如果他有那种程度的战力,他就不会对我们外围的斥候下手,而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须知乘着我们没有防备的机会,突入过来大肆杀伤一下,造成的伤害可会大上很多呢。我们的军队遭到突袭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投入战斗的力量……大概会在五分之一左右吧。”他用充满自信的口吻说道。断指早已经深诣驾驭之道,这份自信让别人不会质疑为什么会得出“五分之一”这样一个不靠谱的数字。“这意味着他自我评价自己的战力不超过我们五分之一,所以,我才能确认他干掉外围的斥候是为了邀请我。”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很多年过去了,凯查哥亚特的思想依然那么容易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