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俊逸呆坐在牢房上,旁边是摆放着菜肴的盘子,上面几乎一口也没吃,从进来的哪一天起,到现在足足六十七天的时间,廖俊逸已经成功从一个一百三十斤的年轻人变成了一百斤都不到的骷髅,头发都有些因为营养不良而变成了褐色,脸上更是什么肉都没有了,骨头凸出来可怕异常,可廖俊逸却一点也不在乎,喝了一口粮水,看着墙壁上刻满的正字,正是通过这些一笔一划,他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天的时间,不然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岁月和时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失去了概念。
经过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廖俊逸等人也不再像刚进来时那样整天吵吵闹闹的了,只是坐在自己的牢房里等着事情的结果,而两个月的时间,就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他们刚开始想的那么简单了,不然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安然度过这两个月的时间。
“得之,这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就在廖俊逸出神的时候,一旁躺在床上的介子轻声说道,相比起廖俊逸来说,徐辅的脸色就要稍微好得多了,这也跟心态有关系,两个月的时间,就算再大的压力,他也习惯了,不像廖俊逸,整天胆战心惊的,整个人都快瘦成鬼了。
“好像是。“廖俊逸轻声回答道,顺便也抬起头往外看去,这里是天牢,一般人犯法可住不到这里来,而现在这外面脚步声如此之大,显然是有大批犯人被关了进来,廖俊逸对此倒也挺好奇的,就转过头去看了看,却没想到进来的人身上并没有穿着囚犯的衣服,而是穿着外面寻常百姓穿的衣服,不过在衣饰上要比寻常人家稍微华贵一些,人数大概有上百人左右。
这让廖俊逸不由间觉得有些奇怪,这天牢之中一般不允许探视的,就算偶尔有人来探视,也大多只有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上百人来探视的,并且看起来这些人彼此之间也并不熟悉,但从穿着看来,应该都是富裕之家,这么多人涌入天牢之中,谁家的囚犯会有那么多的亲属呢。
就在廖俊逸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突然在这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父母的身影,那一瞬间对于廖俊逸来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随后便是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但很快心中的激动之情便涌现了出来,他睁着眼睛跪行到牢房边上看着那对熟悉的身影,那是他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亲人,也是他这两个月来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想到的亲人,他看着自己的父母,话还没说出来,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嘴中呜咽着大喊了一句“爹,娘!“
廖俊逸的这声呐喊不仅让门外上百名探亲之人望了过来,也让身后躺在床上的徐辅望了过来,他还想着自己只是让廖俊逸看看外面的动静怎么说话的时候就带着哭腔了呢,还喊着爹娘,这是不是饿昏产生幻觉了?
可等他自己一回头,见到自己的爹娘正在人群之中茫然四顾寻找着什么的时候,徐辅也彻底呆住了,天他跟廖俊逸没什么区别,十七八岁的孩子而已,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不停的等待着自己的性命被宣判。
这对于他来说,压力自然也很大,自然也会想父母,可想父母是一回事,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还真的能见到一回自己的父母,他原本以为自己被宣判之后就直接上刑场了,要想见他们也只能是九泉之下了,现在却见到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就站在那,整个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徐辅一个轱辘从床上滚了下来,爬到廖俊逸的身边对着那边还在寻找自己孩子的父母和兄弟大声喊道:“爹,娘!“
相比起廖俊逸,徐辅显然要聪明很多,这一声爹娘,徐辅用的是自己家乡的语言,这一喊,立刻就被站在远处的父母听到了,一抬头望向徐辅的方向,四个人眼神一对视,四个人便不约而同都掉下了眼泪,那中年妇人看着徐辅的方向倒退了两步,随后便跑了过来,一边大声叫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一边心中如同被绞在了一起一般,疼的她人都要昏过去的感觉。
“儿子,你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啊,让娘看看,让娘看看。“中年妇人跪倒在牢房外头,双手握着徐辅的双手,双眼之中也是眼泪打转,徐辅的父亲也很快走了过来,另一边廖俊逸也很快用自己的家乡话将自己的父母们召了过来,其他牢房中的学生们见他们用这一招十分管用,便也纷纷喊了起来,没一会儿,整个监牢之中便是哭声一边,无数的家乡方言在这天牢之中沸腾,等过了好久,所有人才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平复自己的情绪,问起了自己父母怎么会到天牢里面来。
而也通过他们的父母,这些被关了两个月与外界隔离没有任何消息的孩子们才总算是得到了外部的消息,他们也总算是知道现在外面对于他们这件事情的态度有着十分多样的想法,听到父母对于外部局势的解释,许多学生们赶到庆幸,而像廖俊逸这样的人,则是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犯得是什么样的罪,若是放在自己的国家,别说是砍了他的头了,便是将他们全家诛九族都是十分正常的,谋逆这两个字,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大罪,都是不可以饶恕的,更遑论宋朝乃是当今世界第一大国,而他们,甚至连这个国家的国民都算不上,只是殖民地的百姓而已,杀了他们,以平息事件,简直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而现在,竟然对于他们的生死会产生争议,这不得不让廖俊逸心中多了一丝愧疚,自己当初参加这个学会的理由,真的是正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