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天地色变。雪妖帝开启魂湮圣器打破地天封印召引来封镇地底幽冥深处的上古凶魂。那些凶魂择人而噬,咬骨撕肉、吮髓吸血,无人可挡。强如靖武飞将、月照大帝俱也被重伤命元。后来若不是小圣贤和无名高手(善听)的出现,连六道师和混沌掌教也要死在妖帝手中。”中年的说书人唾沫横飞、道传着数年前那惊世之战。
“后来呢,后来呢?····”周围孩童听得津津有味,发问道:“后来雪妖帝怎么样了?那个无名高手厉害么?”
“当然厉害。”中年说书人一脸倾慕,“小圣贤和那个无名高手的出现,可以说是扭转了战局,不然我们···早就死在妖族的铁蹄下了。那个无名高手从西边而来一出场就把在场的十几万凶魂冥物给震慑住了。当然最厉害的还要数小圣贤,原本世人都以为小圣贤手无缚鸡之力。你们知道么,他什么都没做、就颂唱着一篇《梦魂归》的词赋就把一半的凶魂冥物给慑服了,那些来自地狱的东西,都反而为小圣贤开道护航呢?这些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小圣贤在弹指之间就把已经破碎为粉末的混沌教的圣物给重塑了。连当时不可一世的雪妖帝都叹服不已。可惜啊···据说,小圣贤因为此举耗尽了毕生功力。”
“那不是没有人能斗住妖帝了么?”孩童眉头一皱急切的问道。
“呵呵,还有那个无名高手呢。”说书人笑道,脸上辉光敬畏;“当所有人都以为妖帝锋芒无人能挡的时候,无名高手站了出来。而且在没有魂湮圣器的情况下,居然比妖帝先手操纵了六道轮回的法门;掌控了魂湮圣器的妖帝当然没那么轻易对付,在无名高手动手之后,雪月妖帝也再一次将六道轮回的法门施用了出来。两处轮回禁忌之力对碰,那真是天地震动、山河倒倾、天昏地暗,真斗了个星云崩散、日月无光啊。”
“后来呢?后来呢···是无名高手赢了,还是雪妖帝赢了啊?”
“后来···那无名高手不知所踪,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只知,雪妖帝是真的停下了杀手,这几年也没来犯东陆九州。”中年说书人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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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战,血湖为之干涸、妖都尽皆血土、千里之内峰林俱为夷平。尸骸残躯遍野而置,堆积如山。两族兵锐几尽,妖族之中唯血妖一部完好,其他各部战损极重。
人族兵士,唯混沌圣宫有所残余,九州俊杰人物几乎折尽。
其中惨烈,传于后世说书人之口不过其中一二。
此战生还者俱缄其口,或闻言神色俱变,更勿说与人言传。
连当时窥及天道的祈月半神与混沌掌教在此战之中亦是重创几残,诸如无双飞将、月照国主之流虽得逃生,但数年之内亦是相继病亡,死时缟容枯骨、极是凄惨。
妖族虽胜,也不足以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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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白雪横吹成絮,亿万年恒如一。
他放下玉笛,抬头望向身前号为天下绝顶的冥暮双峰,正恰北风忽起卷来大片鹅毛雪羽,打落在他宽松的一袭墨袍之上,几瓣拂到眼角,凝挂不去。
冥暮之侧,是灰蒙的日轮轮廓,天在至高被这遍天遍野的雪雾遮得朦胧。
这里是看不清天色的。
他似如才发现自己的徒劳,自嘲般抖了抖背后的羽翼——不,没有羽毛,那只是翼,而不再是羽翼。
赤金色的骨肉在灰蒙的日色下闪动着刺眼的光,他抬起手——那一双干瘦的手,再也没有当初的温润如玉。指尖搁在眼角,眼角的雪花竟是已冻在血肉上。他苦笑着不再去管那朵雪花,手轻轻摩挲过脸上。
“王···”水渲低低唤了一声,实在不忍他再沉在追忆里不可自拔。
“呵··”玄祭空凄凉笑着,从干瘪的脸上放下手,回身用有些深凹的双眼看着一直随在左右、在那一场浩劫中唯一一个因武力不足而被他限制不可血变的少年佐相,那张曾经平凡的脸,如今在他看来也种奢望的美好,“这样沉湎于往昔,确实不是一个部族之王该做的事。”
“不。”水渲摇头而道,“王,水渲是想到一个能让王与族中众兄弟恢复容貌的方法。”
玄祭空闻言激动的抓住少年佐相的双肩,急切的问道:“真的有?!你是说真的有能让我族恢复血变之前状态的方法?!”
水渲微微摇头,叹道:“大概只是恢复容貌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