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灼而夭,
安与秋同寿?
日耀唯卯酉,
不共皎月晖。
——
六道自混沌之间醒来,却是在万里之外。
身外有花、有树,有月。
月照东庭,庭前有佳人。
白衣仙颜,名素言。
此间已是祈月谷·辰月宫。
···“那日天梭妖皇方才退去,宫中弟子遥遥看见南天际有一团紫火流陨奔射山谷而来。与其他星陨不同,它反是越落越慢,最终是近乎凝止的平缓的落在宫后山之中。星陨足有丈之巨,被我以月霜气刃剖开。从中----竟跌出师兄你。”素言娓娓而道,一直凝视着他,“我遍察师兄身体。早已易血淬骨、竟成了纯焰之体。想来师兄应是修得了九玄紫焰之道了。”
六道颔首是答,想必那飞火流星是朱雀神的手笔。那时,冥冥间悟得九玄紫焰,元神便浸入混沌之中修煅。已入了不生不死之境,更不知身是何处、今夕何夕?
“天梭妖皇?”六道眉头微蹙。记得十五年前,他七入红月。尽挑妖族高手,亦未尝发现有一人堪与他相斗。然,如今竟又妖族之人可以大破云月大祭司传下来的天斗四象阵,纵使昔日的他亦没有十全把握以全力可破之。
难道是他?
六道想起那日在天冢山下,一剑诛杀了腾天妖皇之后,那个隐在妖众之后的那个青年。
那时是他自觉尚无把握留住自己才隐而不发么?
那么,这人的心志着实骇人了。
之后七入七出红月也不曾见到那个黑衣青年。
宿敌····是宿敌么?!···
··“天梭妖皇所用神器号为紫电青霜、善用雷霆冰霜之力,自身修为异常之高。几与如今的师兄相比肩,甚至···”
“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是么?”六道抬目极望西北天穹,天梭的出现令他几乎偃灭的斗心复燃而起。过早的成名、过早的纵横天下,这般的人生太过无趣。那么来一个如此强势的对手,才不至于让人生只剩枯燥的修炼而已。
成道、成道····朱雀南神说的不假,不是所有人都只热衷于神道。
如今的他,更需求的是畅意的一战!
“我现在就回天心楼闭关。”六道收回目光、心念,瞳色中尽是坚定的信念与纯澈的战欲。
“谷中之事,素言···会尽心相治,师兄可安心修炼。”素言柔声道。
六道望向素言,得相视一笑。
祭司修心、法师炼魂,而自少年一起修炼,天下无人比她更懂他。
只当流光轮转,千年的褪色复染,唯只这一道:
下弦月前,白衣若雪、抱琴浅笑,风不动、云草静的身影,却凝止了时光。再回首时,伴他身边的只有袖中名剑---北辰释厄。那时他凌云踏虚、天下无双,却再找不到一个暖到他心里的微笑。
——
红月妖都·妖皇宫·旧帝陵
林季湿热,常而有雨。
宫中除却必要的佣护之人,其余所有禁卫守卒尽数被妖皇天梭所遣去。
秋雨如豆,尽扑琉璃瓦上。雨水顺槽而下,点落在青石阶上,沥沥清晰。
原本繁盛的妖宫,现今比八部王族王宫任何一处都要冷清的多。只有寥寥数个宫仆,在宫廊下打扫走动。
天梭是个极其自信的人,亦是个极好独处的人。
无人可以保护到他,也自认为无人伤得了他。而那些宫卫,不论哪种因由,都是多余的点缀。
好静么?七百年绝境苦修,若捱不过与世隔绝的孤寂,又如何有这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一个人养就习惯不易,同样改变习惯也是极难。
--他并不是世人眼中的绝世之才,远不如炽凰族炽炎天赋卓绝,他有的只是努力、刻苦、能受非常人之寂寞以及自信。
那时,几连父王都忘了还有他这个孩子。
原本他就不出色。七百年前误闯禁地,族人俱以为他早被苍梧九渊中万劫之阵灰飞烟灭。
却不想时隔七百年,他自苍梧九渊中长啸飞出,且修成了部族无上武诀《帝空》。
当时他幻化兽身,翱啸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