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阿丁,我是一个流民,我先前在碎玉谋生,也是最近才来的嗜零。”
“你为何要杀我?我跟你有何仇恨?”
那阿丁看了看半躺在地上的桃灼,叹了一口气,“玉彦族长,我都可以告诉您,但您能否不要伤害桃灼,是我骗了她,不,是那个人骗了我,我们都以为那个毒药不会伤害您的性命,没想到。。。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桃灼她是无辜的。”
“好,我答应你不伤害她,但你要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如若不然,你们两个都别想走出这庆园春。”
“是您族中有长老要害您,具体我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我没看到她的脸,毒药是她给我的,她答应我事成之后,就。。。就给予我碎玉族人的身份,然后。。。然后让你把桃灼嫁于我为妻。”说到此,桃灼开始低声哭起来。
那阿丁继续说道,“我就与桃灼商量,她告诉我千万不能伤害族长性命,要不然她是万万不答应的,我告诉她那人说过,这个只是能让人暂时昏迷,不会要了您的命,于是我俩才借着您来嗜零参加阁会的时机,在茶水中下毒的。”
“你们为何一定要等离开碎玉后才下手?”
“是那人说的,不能在碎玉动手,于是我就照做了。族长,我们并没有要害您性命的意思,真的,我只是想要让桃灼过上她想要的生活。”阿丁转过身去抱住桃灼,桃灼哭得越发大声了。
听到这里,玉彦红心中如万马奔腾,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她心疼这个哭泣的女子,同时又气她为何不将实情告诉自己,难道她就对自己,对这个日夜在一起的玩伴这么没有信心吗?
是的,碎玉族人是不能随便与外族男子通婚的,更不要说是流民,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一旦二人被发现,按照族规,男子将被砍去双手双脚,做成人彘,放入黑暗阴冷的永生狱之中,永生永世受尽煎熬,不得重见天日,而女子的灵体会被强行逼出,禁锢在灵池之中,没有灵体的肉身就是一具行走的尸体,直到原本的花容月貌开始渐渐腐烂,发臭,被日晒雨淋,被万千虫蚁啃食,最后化为劫灰。
但自己是族长,虽然只是代族长,但她一定是会想尽办法成全他们的。是的,自己会的,真的会吗?想到这里,玉彦红的脑袋里出现了姐姐玉彦灵儿的脸,还有那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的身影,当初姐姐为了这个男人甚至不惜与整个碎玉族为敌,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自己不过也是这万千庸人中一个罢了,又有什么理由让别人拿生命来相信自己呢?
“你们走吧!不要再回碎玉,去过属于你们的日子。”玉彦红有些沮丧,为桃灼,为姐姐,更为自己。
听到玉彦红的话,桃灼愣住了,一时无语,然而片刻功夫,那桃灼竟一把将阿丁推开,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挥手间在自己雪白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鲜红的痕迹,血液从痕迹中渗透出来,好似一朵绽放的红莲花。
“族长,族长,”听见桃灼虚弱地喊着自己,玉彦红不知所措,她半蹲着身体,颤抖着双手将桃灼抱起,“对不起,族长,桃灼的家在碎玉,桃灼是宁死也要回碎玉去的,只请求族长将阿丁收留,让他代替我回到我的家乡,可以吗?”
“不行,你要撑下去,不能死,不许离开我,我还要你帮我做事,你和阿丁一起帮我做事。”玉彦红已经泣不成声,“桃灼,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呀!”
“玉彦族长,她已经死了。”
这本为碎玉族内事务,外族之人原本就不应该插手,因此沈独清也好,鱼夜也好,玄业也罢,还有媚姬、鱼鸢等人都只是在一旁看着听着,不好有所干涉。可看到泪流满面的玉彦红,玄业实在忍不住了,他想要抱起她,就像小时候那样,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保护妹妹的哥哥存在,然而如今的彼此已然长大,都在自己的责任和使命面前成为了另外一个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将玉彦红拉起,让她不再继续沉浸于失去与死亡的悲痛之中。
一旁的血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免让他想到了自己和玉彦灵儿来,桃灼没有选择爱情,而选择了自己的使命和身份,她没有错,爱情本就不应该放在被选择的地方,可作为一个流民,阿丁也好,自己也好,作为一个爱上流民的女人,桃灼也罢,灵儿也罢,又怎能逃脱得了必须要做出选择的命运!
他看着那个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死去爱人默默流泪的阿丁,他为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心想着,也许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
果然,趁大家不注意间,阿丁抓起那把将爱人带走的宝剑,也想要用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想却被玉彦红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