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经过沈安的熏陶之后,如今的赵顼很是沉稳,做事有板有眼的,急躁?没有的事儿。
腹黑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说到这个,沈安就想起了乔二。
那个乔二在赵顼的手下竟然能活到今天,赵顼真的不够狠啊!
赵曙看着他,突然笑了笑,“你还年轻,可手段却够狠。大郎那边你要多看顾一二,毕竟……生在帝王家,软弱就是罪过,就会害人害己。害己也就罢了,若是成为了帝王,那会害了这个大宋。”
帝王软弱,比如说仁宗,君臣之间拉锯了一番,帝王的权利渐渐被消磨,这便是臣强君弱。
若是韩琦等人再跋扈些,仁宗的存在感会更弱。
所以仁宗的仁慈和无为如今看来更多是一种妥协。
“朕自从登基以来,和宰辅们看似和气,可内里却颇多争斗。”赵曙的话并未出乎沈安的预料。
“和臣子争斗,切记不可软弱……”
宰辅们都是老狐狸,你软弱了,他们就会强硬。
“大郎还年轻。”赵曙淡淡的道:“朕本想磨砺他一番,可他却对朕有些防备……”
陈忠珩在边上不安的动了动。
帝王和皇子,在父子的身份上还有一个君臣的大义在。
赵曙说儿子防备自己,那就是君臣。
沈安辩解道:“官家,您首先是君。大王是臣……您的教诲他当然会听,可那是教诲。而臣是朋友间的熏陶……年轻人不喜欢被说教,您的教诲就是说教。”
大胆的沈安啊!
陈忠珩觉得好基友是在作死。
你竟然敢把官家的教导说成是说教,回头官家不收拾你某跟你姓。
赵曙的面色微青,勃然大怒,旋即却又冷静了下来。
“大郎自从出阁之后,和朕的关系就有些疏远了。”
他惆怅的道:“当初皇后说晚些再让他出阁,朕没听,如今看来,却是朕错了。”
皇子出阁就脱离了皇家的家庭氛围,从此变成了一个臣子。
“你是对的。”赵曙想了许久,赞许的道:“旁人说你是大宋最会教导人的先生,如今看来果然。”
“陛下谬赞了。”沈安看似谦虚,可却一脸的理所当然。
“哈哈哈哈!”
这个不要脸的小子啊!
赵曙不禁就乐了,“旁人在朕的面前唯恐不周,小心谨慎,生怕出错,唯有你却是率性自然,让朕也跟着自在了许多。”
他不知道自己在沈安的眼中不过就一个凡人罢了,而且还是脑子有些问题的凡人。
所以尊重是尊重,但要像那种面对神灵般的谨小慎微,抱歉,沈安做不到。
赵曙笑够了,才感慨的道:“年轻真是好啊!皇子在祥符躲朕,你去一趟,带着他……”
赵曙的眼神变得冷厉,挥手道:“要让他知道何为狠。”
“是。”
沈安心中欢喜,知道赵曙是被请愿的那些家伙给激怒了。
这位可不是真宗仁宗,而是脑子有些小问题的赵曙。
你们想用对付真宗仁宗的手段来对付他……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沈安欢喜的去了。
赵曙走了出去,刚好看到外面的唐仁正拱手相送沈安。
他目送沈安走远,然后唐仁过来行礼。
“你原先是在枢密院礼房做事,后来跟着沈安一路上来,立功也不少,文武皆能。朕问你,他教了你什么?”
对于沈安身边的那几个人,赵曙颇有兴趣。
苏晏不消说,这是个踏实的年轻人,在杭州市舶司干的不错,据皇城司的调查,此人不善于交际。
官员不善于交际,这在帝王的眼中就是优点。
而唐仁却和苏晏截然不同。
这人溜须拍马的本事不错,但做事的能力也不错。
一个谄媚的臣子?
赵曙觉得不是。
唐仁说道:“沈郡公当年在枢密院任职,教授臣外交之道,至此臣才明白,国与国之间更多的是利益纠葛,身为大宋官员,当时刻把大宋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其它的放在后面。臣想着以前曾经为了周全,就给了外藩使者优待,事后那些使者看似感激,可后来臣才知道,他们背地里在嘲笑臣,在嘲笑大宋,说大宋就和个暴发户似的。”
“这样吗?”赵曙冷笑道:“朕知道了。”
这个帝王在位,那些使者可没什么优待了。
“臣至此幡然醒悟,后来又去了麟府路,沈郡公交代,说是文臣不懂攻伐之道,顶多能做个四品官……”
“为何?”赵曙对这个观点很感兴趣。
“沈郡公说大宋的现状就是以文御武,可文官哪里懂什么武事,不过是胡乱指挥一气,胜了就是自家的功劳,败了就是武人无能……这等人无耻也就罢了,可却害了大宋。”
赵曙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他让臣去了西北后,不许摆文官的架子,把武人视为奴婢。并要臣一定要去杀敌,若是不能杀人……那就别回来了。”
“这么狠啊!”
赵曙不禁赞道:“如此你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本事,沈安教导的确实是不错。朕如今倒是有些期待此次的祥符之行了,看看他能把皇子引导成什么样……”
唐仁面色纠结,赵曙见了就问道:“可是有不妥?”
“臣觉着……”唐仁一脸钦佩之色:“臣觉着陛下英明,让臣敬佩不已,恨不能日日跟随在陛下的身边,多学些本事……”
赵曙抚须,被这个马屁拍的胃口大开,说道:“叫他们多弄些羊肉。”
他胃口大开,唐仁却在感慨。
您给了沈安去教导大王的权利,以后您可千万别后悔啊!
沈安会把赵顼变成个什么样的皇子?
唐仁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以后臣子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
第九十三位盟主,感谢土豪,晚点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