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用这句话来形容徐衾和褚禹彦眼下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对于徐衾而言,上次让褚老先生七十二岁高龄还要坚持逃跑,己之过也,应该让他好好歇一歇,毕竟年岁大了,早日入土,早日升天才是上策。
褚禹彦纠结的,则是自己的一切都毁在了这个小自己五十余载的后生身上,权势家人皆因他而失去,那种情感简直就是“吾愿生啖汝肉”的节奏。
两军对圆,眼见着小于己方数倍的北安军耀武扬威的模样,范阳兵着实郁闷得紧,数千人马沉尸其后,那种心情不言而喻,悲愤之余,夹杂着畏惧。
远远便看到了北安军那支神鬼莫测的队伍已经大摇大摆的将“神兵”对准了己方位置,范阳兵马再一次悸动起来。
“褚太师,别来无恙啊?”
徐衾的声音中充斥着嘲讽,虽然臂膀和身上的伤势此时正做抓心挠肝状,可是他的面上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有恃无恐的模样。
卢晔微眯着双眼,看向了身边的浦国公褚禹彦,这老家伙忍压着心中的怒气,对着同僚微微摆手,随即一蹬马腹,转到了两方军阵之前。
“托阁下之福,自从到了高离朝堂,颇受敬仰!礼遇更是远胜那宇文一族!”
或许是之前着实被气的不轻,是以这会儿说此话时双肩都有些瑟瑟发抖。
对面那位劲敌微微一笑,权当是听了个笑话,一张俊面上显现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诡谲:“如此甚好,岂不闻大限将近,多有旬日回光,更何况褚老这等善于推波助澜之人,又岂能不得上天垂怜!”
徐衾眉心一挑,挖苦道:“马上就要下去为两朝先帝做牛做马了,不让你逍遥时日,只怕受不得那永世为奴的苦吧?”
按照常理,像这样斗嘴之语应该是褚禹彦的强项,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每遇到眼前这个姓伊的,都会自带败阵属性。
褚禹彦不信邪,气急败坏的指着徐衾,破口苛责道:“小儿休要猖狂,早前身为同僚,不屑与你争辩,今日战阵相遇,你我正如世仇见面,老夫岂能饶你!”
“褚老言中了!”徐衾淡然一笑,“往日在那长安,本侯挂记你是三朝元老,所以没有恶语相加,今番你叛国投敌,简直有损宇文国危,即便你不去说,本侯也要言明,此番相见,老贼再无活命之机!”
听到这话,浦国公的面上如同结了一层老茧,嘴角搐动,开口喝道:“小儿欺人太甚……”
“本侯欺你?褚禹彦,说此话就不感觉害臊吗?”
徐衾义正词严,以指相挑道:“狗贼久侍北安帝君,生平惯食宇文家俸禄,七十二岁庸碌无为,只知尸位素餐!阳平乱上,不分曲直,常言道忠臣不侍二主,可你倒好,皇子相尸骨未寒,你个老小子便连夜离境,苟同高氏,真真是任由心性,不顾廉耻!岂不闻人贱有天收,老贼如此,就不怕上天携惊雷相问吗?”
“姓伊的,别在那儿装忠臣了,老夫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口口声声说别人卖主求荣,难道你自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