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前头带路!”钟夙瑶说罢,斛律恭便急切相请,数名骁骑卫随着钟婕妤而去,刚过西安门,便与赶进宫来的薛贵嫔母子和徐衾等人相遇。
薛棋一见钟婕妤,焦急的问:“陛下现在何处?”
“姐姐请随我来!“钟夙瑶来不及解释,便带着众人望天子寝宫而去。
一路上,众人虽作急行状,可是徐衾能够隐隐的感觉到一双眼睛总是在不经意间窥看自己,那感觉着实奇怪,可是眼下情形,也容不得多想,两妃一王惦念的是自己夫父,可徐衾关心的,是阳平王弑父之举成功了没有。
行凶成事的宇文相忽然间感觉浑似大病了一场,心中空落无遗,就在刚刚,因为这座江山,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并没有什么负罪感,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回想着自己的父皇溘然长逝时狰狞的面目,不觉生出一股奇怪的情感。
转即出了大殿,宇文相心中回想着,仿佛胜者回顾往昔一般消化着近些时日得到的消息。
数日之内,西凉军十四军头殁了七人,还不算刚刚踏上黄泉的骆珙,甘州没了,渭水河边的大营岌岌可危,此番下来,得了天下,却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宇文相很累,疲惫胜过了权柄将至的喜悦,他一定想不到,片刻之后,将会有更加累心熬人的事情等待着他。
站在殿门外的玉石缓台上,宇文相猛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便有上百人自下而来,围聚到了阳平王对面的地方。
看到徐衾的出现,宇文相不由得微微一怔,一个近似自语的疑问悠悠的自口中而出:“既然你能安然出现在这里,那骆参军他……“
“殿下放心,人已经交付佟川好好安葬了!”解答完了宇文相的疑问,徐衾缓缓道出了这么一句,“你错失了一个驾驭江山的机会!”
宇文相半知半解的盯着徐衾。
“宇文相!陛下原本已经打算将皇位传给你了!“徐衾没再说什么,钟夙瑶缓步上前,说完自身上取出了那道预先写好的遗诏,扬起玉手微微望着宇文相证实一番。
宇文相的面上闪过一丝惊诧,迟疑的注视着钟夙瑶,良久,伸出手来沉声道:“拿来!“
悲痛欲绝的钟婕妤面颊两端滑落两行清泪,果决的摇了摇头,随即就见婕妤娘娘摊开折子,青葱玉指捻着折角,就在宇文相的面前将它撕扯了个粉碎。
此情此景,宇文相盛怒未歇,擎出腰悬宝剑直奔钟夙瑶而去,钟婕妤也不闪躲,就在剑锋与佳人近在咫尺的瞬间,一道寒芒漫卷,竟然将之挑拨到了一边。
宇文相退后几步,诧异的定睛一看,只见众人之前,宇文豫正手握利剑,睥睨威严的注视着自己。
“殿下机关算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众目睽睽之下,徐衾正声奉劝,“殿下还是不要挣扎了。”
见对面人多势众,宇文相也不恋战,回身便走,沿着天子寝宫的石阶夜遁而去,宇文豫也不多言,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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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