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一切都是你逼儿臣所为!”
宇文相缓步向卧榻上的宇文拓走去,皇帝那一双泛着恨意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气氛变得异常肃然,宇文拓没有言语,更没有呼喊,因为他知道,此情此景,即便喊破了喉咙也是没有用的。
“养虎食人,诚然如此!”宇文拓淡然的说着。
宇文相站住了脚步,右手一直隐藏在袖间,冷声问:“父皇就没有什么想和儿臣说的吗?”
宇文拓呵笑一声,沧桑无力的说出一句:“原本有很多,可是眼下,多说还有何益?”
看着父亲死到临头仍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宇文相心头的怒火变得更加强烈:“我给过你机会了!”
“逆子休要多言,朕这江山,断然不会交给无父无子,不忠不孝之人!”
宇文拓声色俱厉,阳平王却是一番狂笑,步子又挪了开来,一面走,一面说着:“父皇若是有怨言,说来便是,这权柄之事,终归是要儿臣自取的,说到不忠不孝,我朝高祖倒是带了个好头,想必当初争权弑舅之时,被缢之人死前也是这番说辞吧?”
“你!“宇文拓身体孱弱,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阳平王转即便到跟前,不由分说便伸手扼住皇帝的颈项。
宇文拓无力的挣扎着,次子宇文相不慌不忙的自袖间探出右手,手捻之间,一枚泛着寒光的银针赫然闪现。
“父皇放心,你走之后,儿臣定然不会骂名加身!”宇文相的臂肘越发施力,宇文拓也竭尽全力不断挣扎,估计直到此时,他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倚重的儿子会真正的对父皇行刺。
宇文相微微闭上眼睛,眼角也终于滑下了一丝余泪:“父皇为何要逼儿臣走上这一步!”
话语之间充斥着无奈,宇文拓怒目圆瞪,挣扎之际扯落了卧榻首端的锦帘,帘幕缓缓下落,落地之前出现了一段将父子二人隔绝的当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宇文相毫不犹豫的挥针而就,宇文拓的双脚不住的踢拖,半晌方没了动静。
见皇帝不动了,宇文相这才松开了手臂,自颈项动脉之上拔出银针后,将宇文拓的尸体推到了一边,躬身拾起了地上的帘帐,随手照盖在了宇文拓的遗颜之上。
殿外寒风吹入,吹熄了台面上的灯烛,宇文相站在厅堂之内,一双阴冷的眸子与寒风相契,整个人身上都泛着一股邪气。
……
夜晚,重阳宵禁已然开始,长安街头宛如空巷,连半点百姓的影子都看不到,家家户户吹灯熄火,偌大的帝都民居仿佛死城一般。
青黑色的夜幕之下,一队人马驰过街巷,直扑满月楼而去,为首之人翻身下马,灯柱显耀下,正是宇文相身边那位骆参军。
骆珙等人停住之后,前番被陆钦打的双眼淤青的胡七又出现在了满月楼附近,眼见着骆珙已经率人赶到,这位老兄贼眉鼠眼的凑了上来。
“人呢?“骆珙压低声音,冷酷又不失威仪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