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与上邽之间有一条古道,自前朝至今,已有百余年历史。
宇文豫的兵马一路疾驰,终于在这条古道旁的丘陵边上与朱离等人会合。
一到此处,宇文豫便翻身下马,与刚刚落车的徐衾一同来到了丘陵的高点,送目望去,只见孤独伫立的秦州城南边,一座座营寨绵延数里立足,如此算来,这里的叛军又岂止万余。
宇文豫面色凝重的注视着下方,不多时,前锋队里的元慎和朱离便快步走了过来。
宇文豫低声问道:“可查得此处统军之人姓名?”
元慎躬身回禀:“中军大帐矗着一方长木纛旗,上书‘贺若’二字!”
“果真是贺若秦良?”宇文豫的眉目纠集起来,近似呢喃的说道,“没想到此贼的进攻速度如此之快!”
“斥候来报,贺若秦良已然将秦州围困的铁桶一般!”
听到朱离说出此话,宇文豫不由得有些震怒:“不到两天的功夫便取了上邽郡县,那些地方守将都是饭桶不成?”
元慎见状赶忙开言道:“此番洮州兵变着实迅猛,听沿途收拢的溃军所述,有些郡县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便被尽数端掉了。”
徐衾目光炯炯的看着下方军营,头也不回的问:“二位前锋沿途收编了多少兵马?”
“说来惭愧,那些败卒被打得惊破了胆,有些甚至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再战,末将与朱大哥一路强收诱赶,也只收拢了不到三百人!”元慎这个消息宛如给了宇文豫和徐衾一记闷棍,好在二人都是久经沙场,否则一听到这少得可怜的战果,估计早就背过气去了。
这之间有件事一直萦绕在徐衾的心头,那就是按照之前快马对洮州行台军的描述,贺若秦良一部根本不可能有如此之强的战斗力,竟然将这些戍边军士打得如见鬼神一般。
徐衾没有继续追问,仔细研究着下面这座叛军的临时营寨,眉心紧锁的揣度起来,片刻之后,便被他发现了一丝蹊跷。
“宇文将军,大安军马的营帐五花八门吗?”徐衾这个疑问将宇文豫问的一怔,随口回应,“雀纹白帐,八角落枕,怎么了?”
徐衾微微颔首,指着底下这座大帐的正北角,道:“整座军帐三分之二的营房建造都与神武营无异,可是那一片的军帐却着实蹊跷。”
顺着徐衾的指引望去,果真看到了一丝不同,只见那座座雪白帐子的北端,数十处颜色颇深,形状怪异的营帐静静的立在那里。
“这些营帐本将劫营的时候曾经见过!“宇文豫恍然大悟,“难怪这支军马战力如此迅猛,原来还掺杂着西秦人!”
“一帐可纳十人来算,此处随同贺若秦良一同进犯的西秦人应该不下千余。”徐衾侧首与宇文豫对视一眼道,“如果伊某没有记错,这西秦人最擅长的便是兽服骑射,且尤为残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