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才是疯了!”一直保持缄默的宇文豫终于开了口,缓步上前站到与斛律恭比肩的位置,平静的说道,“骁骑卫本就是圣上的近卫亲军,初时是念你年幼,无依无靠所以暂借给你,现在看来你羽翼已丰,于情于理都要收回来了,忠心这种东西,只能有一份!”
宇文柯愤恨的看着宇文豫,竟然说不出话来,宇文豫冷哼一声,伸出右手,冷冷的道:“殿下,有些东西,是不是也该交还一下了!”
“你说什么?”宇文柯惶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异常可怕的人,宇文豫呵笑一声道:“就是那道圣上沉病之中秘密托付给殿下那道的立储君的意旨啊?”
宇文柯咽了口唾沫,转首看向一直被自己控制的父亲宇文拓,失声道:“父皇,那道密旨可是你亲手交给儿臣的呀!“
宇文拓剧烈的咳嗽之后,抚慰着心绪,喘息着道:“那又怎样!当初朕也不知你这逆子竟然如此诡计多端!”
可以看得出,宇文拓已然是伤心欲绝,宇文柯也宛如做了一场大梦般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宇文拓涨红了眼睛,对着宇文豫身边的廷尉喝令道:“将这逆子拖出宫去,着长安令监押奔赴南宁州,永世为民,不得入宫!”
“诺!“两名廷尉应声上前,搀着宇文柯便走,宇文柯也不挣扎,任凭摆布,就在闪出大殿之时,宇文拓再一次叫住,宇文豫与斛律恭对视一眼,还道是这位天子又要变卦,只见宇文拓重重的咳嗽一声,缓缓道:“临行前,去鸿胪寺领樽御酒,也算是朕为这逆子送上最后一程,从此以后,再无君臣父子之情!”
一听这话,宇文柯的眼眸中登时便蓄满了泪水,情不情的他倒真没太过在意,可是回想起昔日北安高祖接受前朝皇帝禅让之时,便在数月后赐酒毒死了那位前朝末代皇帝,虽说不曾亲眼所见,可是情形,与此时却颇为相似。
由此可见帝王家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更何况是这招待他国使臣的鸿胪寺的御酒,一般人看来,这可能是父子只见最后的宾别,可是唯有宇文柯能够体会,出了这大殿,自己便再也不是皇室之人,还有另一层让他肝肠寸断的深意,可能酒喝完了,自己的人生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宇文柯退下了,孤零零的出了宫,去了他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宁州,此生再与皇室无缘。
宇文拓更是悲痛欲绝,竟然在这众卿面前一连呕了三口污血,宇文豫再次看了看斛律恭,斛律将军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
宫墙之外,徐衾在朱离和宇文欣的陪同下欣赏着崭露头角的殿宇石棱,看着头顶上氤氲的乌梅天气,远远目送着宇文柯的车驾孤寂的出郭而去,不由得唏嘘了一声。
宇文欣纳罕的问:“公子因何生叹?”
“哦,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徐衾淡漠一笑,悠悠自语道:“生在帝王之家,命运又何能由己!”
宇文欣赞同的点了点头,徐衾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意味深长的说道:“天要变了,我们还是回去早做准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