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操练到三更,固凉寂才放过他们。沿着树林小径,他没有骑马,只身一人。整片树林都是漆黑的,只能靠着乌云里边月亮的一点微弱灯光。固凉寂也搞不明白,偌大的树林里,此时此刻竟然连一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他甚至觉得自己走进了阴曹地府,但那里好歹也有黑白无常啊。至少戏文里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他发现脚底有湿漉漉的感觉,鞋子进水了。但他不敢停下脚步,隐隐约约间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并不代表,他就一丁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他从衣襟里扯出亮闪闪的刀片,遇鬼杀鬼。
突然从头顶掉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他猛地躲开,待落地时又好奇的凑上去。他点了火折子,仔细一看,竟是只已经死亡的布谷鸟。他自小对鸟类有超乎常人的辨别能力,有一年认识了一个养鸟的伯伯,和他呆一块久了,他竟然能听懂部分鸟语。后来一通百通,甚至可以和它们对话。
“布谷,布谷。”他朝天悲伤的喊叫。双手似乎被禁锢住了,骨节凸出,胸口一阵异样,竟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声音也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止不住的在模仿布谷的哀叫。固凉寂没来由地慌了,他开始听不懂自己的声音,究竟是葬歌还是欢送。
“哗。”突然又有一只飞过来,他下意识的避开了。一束光闪过,他看清楚了鸟羽毛上黑色的血迹。尖尖的嘴角微残着五星花瓣。黄色的。固凉寂在心中默念。
他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大惊一声,“是钩吻!”
他往四周看去,仔细搜寻。剑光掠影里,漂浮着树叶摆动的影子。他镇住神,用力一看,终被看出端倪。
“师姐。”他轻轻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