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听出来,这家伙明显没有说真话,从头到尾就是一直在推卸责任而已。可他一边说谎,一边又完全不避讳我的眼神。
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这就是。
不过我留意到,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珠不自助地朝床铺那边移动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而已,很快,他又将视线放在了我这边。
我朝着床铺底下看了一眼,问他:“床下面有什么?”
这一次,狄广通没说话。
看样子,暗道里面不只是有这样一具甲尸而已啊,里面一定还藏了别的东西。
我没再废话,立刻钻进了床底。
屋子里的床铺是用石头和整块的木头垒起来的,从床底到床板之间有着半米左右的距离,我匍匐着爬进地面和床板之间的空隙,就看到用水泥抹平的地面上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在洞口旁边,还有一个正方形的水泥盖子。
意外的是,从这个洞中竟然还有黄色的光芒溢出来,我怀疑洞口的另一端可能有人,下意识地攥紧了青钢剑的剑柄,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
洞口、暗道、洞厅,几乎成了这种暗藏在卧房中的密室所具备的标准配置。
在走过一条很短的暗道之后,我来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地方,这里的地面上铺着一层柔软的细沙,有铁链从墙顶上垂落下来,一直垂到离我头顶只有二十公分的位置。
在这些铁链的末端,则连着一些尖锐的铁钩或者是镣铐,有些铁钩上还挂着暗红色的鲜血和碎肉块。
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地下屠宰场。
没过多久,粱厚载和阎晓天也下来了,他们点燃了靠近暗道了另外两个火盆,这时我才发现,在角落的位置还堆放了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在它们的身上,洒满了用来掩盖尸臭的药粉。
我能从这些尸体上感知到一丝丝残留的念力,也不知道这些念力是别人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还是他们原本就是修行者。
在这个混杂着中药味和铁腥味的地方转了两圈,我也没再发现其他的异常,于是叫着粱厚载和阎晓天一起离开了。
一回到屋子里,粱厚载就对我说:“看样子,狄广通是打算重新炼制一具防身甲尸。”
粱厚载的声音很大,同处一屋狄广通能听到,但狄广通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闷闷地靠在角落里,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粱厚载也没打算理他,继续对我说:“他杀死蒋斌,应该有两层目的。第一,就是想除掉一个竞争对手,独霸百乌山。第二天,是因为他杀了很多身边的修者,想要炼出一具甲尸,可那些修者的道行不够,根本无法成尸,所以,修为更高一些的蒋斌就成了狄广通眼下最好的炼尸材料。”
我看向了狄广通,问他:“金甲尸被毁以后,你就没有其他防身用的甲尸了?”
狄广通依然不说话,还将脸扭到了一边。
我感觉他似乎开始害怕了,刚才粱厚载的推测是正确的,在狄广通的手里,可不只蒋斌这一条人命。
狄广通应该很清楚,在当今这个时代,他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就算修为再高,也敌不过那颗穿颅而过的子弹。
我懒得再和狄广通废话了,就让刘尚昂堵住了他的嘴。反正不管怎么说,审问犯人这种事都不是我们擅长的,我们只负责抓人,至于审问,还是留给庄师兄他们去做吧。
在这之后,阎晓天就将蒋斌的头、以及狄广通的照片发给了各大氏族的族老,还发了一条藏头露尾的短信。
阎晓天在短信中的措辞很有意思,他用很委婉地方式告诉那些族老,百乌山的战斗快结束了,但直到现在,却只有魏家的人来助阵。
还暗示那些族老,他认为目前为止,只有魏家人对百乌山忠心不二,考虑让魏家接管几个不肯在他那里入股的氏族。
之所以说有意思,是因为所有的族老都知道,魏老三才是和赵德楷沆瀣一气出卖百乌山的人,如今他能摇身一变,成为阎晓天口中的“忠心不二”,那么其他人拒绝入股的事,阎晓天当然也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们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而且阎晓天的话分明就是在唬烂人,因为就算魏家愿意出手帮阎晓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百乌山给阎晓天助阵。
可即便这些族老能意识到阎晓天在胡扯,却依然争先恐后地主动上当,纷纷向阎晓天表忠心,承诺立刻派人前来。
阎晓天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他是告诉那些族老,现在他已经在和赵德楷的斗争中取得全胜,现在再给他们最后一次站队的机会。
如果现在还有人不愿意站在阎晓天这边,那我只能说他们脑子有问题了。
我们在狄广通的屋子里等了大概一天左右,好在这里存了一些食物,我们还不至于太饿。
在此期间,也曾有人到门前来询问里面的情况,我就用青钢剑架着狄广通的脖子,让他把屋子外的人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