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石的信使姬潜龙汗颜，而关于弃学下海的那三点提问，更使姬潜龙觉得脸红，姬潜龙仔细的回忆，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找到了它们的确实存在。
是啊，步石是另一个自己，哪能隐瞒于步石呢，而步石又实事求是理性分析不顾及自己的情面，当然被步石问翻了。但姬潜龙又想到有了步石，今后也不怕自己有隐瞒自己、欺骗自己、麻醉自己、放纵自己和忘乎所以的事情发生了。
这也意味步石真的是自己最为忠实的知己。姬潜龙觉悟步石的存在的好处，更是知觉不知觉地鼓励步石的自由思想。
而步石忠实于自由思想，存在于姬潜龙的潜意识、思维的后台，只有收到姬潜龙的呼唤才来到显意识，思想的前台，比如在姬潜龙休闲无事的时候。所以，姬潜龙如常地上班下班，工作业余，学习休闲，循规蹈矩、克己复礼，为构建和谐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能不能指挥步石呢？姬潜龙这样想。记忆力极强的他，从小以来在记忆中已经积累很多疑惑或令他感兴趣的问题。于是，姬潜龙想了一道思考题——结合实际反思“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论调。他只要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这道题目就行了，步石自然会知道。他所想的步石都会想，他的意识中没有想到的，步石也可能会想的。
姬潜龙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可以作为娱乐，持之以恒可以有无穷的乐趣。
但一连数日，姬潜龙都没有过问。因为电焊厂的生意最近很是红火，其中是替一个单位将木头窗子换成铁制的。后勤主任是单位具体管这个事情的人，他听说姬潜龙是休学的未来大学生，也不知他是不服气还是爱下棋，点名要姬潜龙下班后陪他下棋。师傅悄悄滴嘱咐，下三盘，各赢一盘，一盘和棋。结果连续下了三个晚上，时间越来越长，后勤主任想赢，但姬潜龙的哥哥是下棋高手，在家时经常教姬潜龙下棋。下棋时都是师傅在旁边观战，并帮助倒茶。第三个晚上竟然下到快十点，农村人早已睡觉了。但看样子后勤主任赢棋是志在必得，可能是因为第二天工程就要结束了，他想要结论。这时师傅乘主任不注意，丢了一个眼神过来，姬潜龙心领神会，与主任缠斗起来，不知不觉，时间推进到大约午夜十二点，主任终于赢了第三局。他连夸姬潜龙棋艺高超，并向他师傅表示，工程一结束就来结账。但没有邀请姬潜龙以后再会棋。
姬潜龙师傅果真按后勤主任所承诺的接到了账，按下不提。姬潜龙感觉自己的生活进入了顺境，当然他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总是行走在顺境之中的了。顺境就享受，逆境就奋斗，这是他早已有的自认为富于哲理的座右铭。
繁忙紧张的工作和社、讲究不卑不亢的社交，姬潜龙都理解为历练，他相信实践出真知、历练有体会，体会要亲自不可空思想。经验就是经历了，检验了。
但将体力劳动的工作看成乐趣，他还远远没有达到这种境界，自然不能“乐此不疲”了。数天下来，他便觉得累，今晚他吃过晚饭，做过必要的家务，漱洗一番就早早睡觉了。母亲可能是出于体谅儿子的辛苦，也较早地关掉正堂的电灯进入她自己的房间，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也睡觉了。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到灶台上，折射开来，姬潜龙睡得香甜，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但合着的双眼皮在动，分明是眼珠在转动。姬潜龙已经在梦境之中。
这是一个怎样的梦境呢？它是一个巨大的菜园，而在中央的一块菜地里的一根藤蔓上，相隔不远长着两个不同品种的瓜，一个大冬瓜，一个大西瓜。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是姬潜龙，一个是步石。两人来到这里，姬潜龙自己骑坐在冬瓜之上，而步石则盘坐于西瓜之上。
“克己复礼！”姬潜龙口中宣念，同时向对面望去。
“不受世俗规矩。”步石低头而语，声音低得姬潜龙只能勉强听见。
“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姬潜龙望着对面，惊奇的问。
“因为我就是你，我还写过信给你，你忘了？”步石理而不情地回答。
“熟悉的陌生。”姬潜龙说。
“创造性的释放而已。”步石又及时回应。
“正常的？”
“莫奇怪，就正常。”步石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