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呼日查坐了下来,几日的马上劳顿被穹庐内的温暖勾了上来,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以后,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中。
朦胧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爬上心头,挛鞮呼日查似乎听到有人在唤他,激凛凛打了一个冷战,立即醒了过来。
挛鞮呼日查深深地责怪自己:呼日查呀呼日查,万户长还没有睡,你怎么能先睡呢?
挛鞮呼日查绕着营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可那不祥的感觉仍然萦绕在挛鞮呼日查的心头。他隐隐感觉到,黑暗中正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他,却看不到那双眼睛究竟在哪里。
挛鞮呼日查又向夜幕深处走了一段,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挛鞮呼日查望着无边的黑暗,心中祈求道:漫长而寒冷的冬夜呀,请你快快过去,让光明占领这美丽的世界吧。
挛鞮呼日查又在营地绕了两圈,看到煮奶茶的母亲也在打盹。
挛鞮呼日查轻轻将母亲唤醒,扶母亲先去歇息。
挛鞮呼日查又在火上加了牛粪,待火苗着起热浪升腾,才拎起奶茶壶去给父亲和冒顿续水。
挛鞮呼日查轻轻走到父亲的穹庐边,听到父亲与冒顿的谈兴正浓。
只听冒顿说:“如果是那样,可是要死人的呀。”
挛鞮呼日查又听父亲说:“古往今来,哪个成大事者不杀人呀,恰恰是杀的人越多,成就反而越大。
“想我们匈奴,月氏国和东胡眼见就要对我们大举进攻,南面的大秦国时不时要伸长胳膊甩我们耳光,北部的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小部族,哪个不对我们虎视眈眈呀。
“要将我们匈奴做大做强,不杀人行吗?”
挛鞮呼日查怕惊扰了父亲和冒顿的话题,轻轻推开穹庐的小门,慢慢抬脚迈进屋里,将父亲和冒顿碗里的冷茶倒掉,换上了新茶,又在火上加足了牛粪。
“呼日查,你怎么还没睡呀。快去睡吧,我要与你阿爸彻夜长谈。”冒顿兴致勃勃地说。
挛鞮呼日查笑了笑,本想将自己白天的发现说给父亲和冒顿,让他们帮着分析一下那一人一骑究竟是不是冲他们来的。
看到父亲与冒顿谈兴正浓,挛鞮呼日查不想打断他们的话题,便什么话都没有说。
挛鞮莫日根看到儿子仍然挎着大刀弓箭,皱了下眉头,说:“半夜三更的,还挎着刀箭干啥。你明天还有事情,赶快去睡吧。”
挛鞮呼日查仍然报以憨厚的微笑,轻轻在门边坐了下来。
冒顿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挛鞮莫日根关心地说:“你们旅途劳顿,要么睡吧?咱们有的是时间长谈。”
冒顿确实困了,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一个更长更大的哈欠。
挛鞮莫日根说:“今晚咱哥俩就在这间穹庐里休息。呼日查,你找别的穹庐睡去吧。”
冒顿应承着站起身来,要到穹庐外去小解。
挛鞮呼日查首先走出穹庐,等候冒顿出来。
冒顿刚刚走出穹庐,挛鞮呼日查突然听到有轻微的拉弓箭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