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璠听到冒顿的口气如此之大,问道:“壮士的弟兄有多少人?”
冒顿不答,说:“他们不是给了你们十天期限吗?十天里,若赵王堡的人再来催要财物,你们想办法拖延便是,待我从我的营地回来,咱们再商议攻打之事,你们加紧练兵好了。”
廉璠自然不知冒顿所说的营地在哪里,问道:“壮士的营地离这里远吗?营地里有多少人?”
冒顿觉得厌烦,便如实答道:“我是你们这个万户的万户长。”
廉璠大惊失色,跪地便拜,嘴里说道:“原谅在下有眼无珠,不知万户长驾到,多有怠慢,死罪,死罪。”
匈奴人没有跪拜礼,冒顿不知廉璠突然跪在地下干嘛,皱着眉头问:“你这是干啥?你跪在那里干吗?还不赶快起来!”
廉璠仍伏地跪拜。
这位廉璠近四十岁年纪,一日来的接触,冒顿发现廉璠办事干练,为人彬彬有理,在堡里有很高的威望。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特别让人放心。
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没有骨气,给人下起跪来了。
冒顿并不知道,这是长城南的平民见了大官以后必须要行的大礼。
见廉璠仍不起身,冒顿便弯下腰去一把将廉璠拎起,说:“你挺大个人,干嘛给人下跪,还不快起来!”
廉璠的目光里充满了胆怯,缩头缩脑地站在冒顿面前。
其他人更是大惊,不知廉璠为何突然间给冒顿下跪。
那个曾经给冒顿使绊子吃了亏的小伙子是打心眼里佩服冒顿的,听冒顿说要灭了赵王堡,正与他的想法一致,激情澎湃之余,见廉璠突然给冒顿下跪,更觉蹊跷,再次审视冒顿。
冒顿知道事情已非常紧急,不能再无端耽误时间了,便说:“时间紧迫,我们各自行事吧。”
刚将冒顿送走,廉璠便紧急召集几位长者商议对策:“那位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壮士原来是匈奴的万户长。如今,他回营地搬兵要灭赵王堡,让我们练兵以待。我们该当若何?”
众长者皆惊讶,仔细回想,似乎并没有怠慢这位万户长之处。一位长者说:“他要灭赵王堡,目的何在?”
“当时他只说,在我匈奴的土地上,岂容他国亡君在此为非作歹,并没有说其他理由。”廉璠说。
另一位长者说:“看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万户长,想必是有背景的人物。他能一举杀掉凶猛的野猪,又熟知各种动物的习性,确实有些本事。”
廉璠说:“本事确实有。昨晚扬武趁他不备对他使了一着扫堂腿,我当时还担心他会当场倒地丢丑,没曾想那小子在关键时刻踢出了一脚,反将扬武踢了个跟头。
“这等身手,没几个人能做到。
“我只是担心,这小子灭了赵王堡以后,会对我们怎样。”
众人一时无语。
这些年来,他们的内心一直就有一种纠葛,在别人的国土上生存,他们的心一直就不塌实,担心匈奴人不让他们过太平日子,说不定哪一天,将会有什么不幸突然降临在他们头上。
好在匈奴官府一直没人过问过他们。
现在突然冒出个万户长这样的大官,他们显然已经引起了这位万户长的注意,谁知下一步会是什么命运等待着他们呢?
众人一时又猜不透。
现在已经到了他们每年集中练兵的时间了,既然那位万户长让咱们练兵,那就先练兵吧,也可通过练兵自卫,等万户长的大军到来以后再说,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