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敖嘎有意隐瞒了让他们追杀冒顿的真相。
宇文阿古达木感慨地说:“我也曾听说冒顿王子从月氏国的王宫里逃脱了,派人四处打听,原想接冒顿王子来家里略作休整。可也是没有得到王子的任何消息。我只是不明白,冒顿王子究竟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头曼单于为何要锄掉自己的儿子呢?”
原来,头曼单于借刀杀人的阴谋早就在民间传遍了,正应了那句“纸包不住火”的老话。
独孤敖嘎摇着头说:“我身在龙城,也没听说冒顿王子干过什么对不起匈奴人的事。那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小不爱说话,总喜欢到祭坛上东张西望。这几年冒顿长大了,也不知他都在干些啥,只是偶尔才回龙城,平时很少见到他。大概孩子大啦,性子就变了?有人传言,说冒顿王子反对头曼单于为小王子举行成人礼时向民众收敛财物,头曼单于一怒之下便要锄掉他,也不知是真是假。”
宇文阿古达木沉吟着说:“如果真是为了单于强行向民间收取贺礼的事,冒顿王子则没错呀。为这事就要杀掉王子,未免太过分了吧。
“冒顿王子能孤身一人从戒备森严的月氏国王宫里逃脱,可见胆量和能力都有过人之处。冒顿王子的突然消失,一定是他猜透了单于的阴谋,知道回国也是一死,可能在什么地方秘密躲起来了吧。
“从这方面分析,冒顿王子绝非等闲之辈。今年五月聚会期间,万户长们对头曼单于为幼子举行成人礼、废长立幼的做法都很有看法。确立单于继承人事关国家大事,岂能儿戏般换来换去。”
两人又对饮了几杯,独孤敖嘎发现宇文阿古达木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能对我说说吗?”
宇文阿古达木深深叹了口气,面色越加忧郁,说:“大敌当前,我却无任何准备,我能开心吗?这十几年的太平日子,已经使头曼单于麻木了,忘记了东有东胡西有月氏,他们正虎视眈眈要吃掉我们呀。
“头曼单于既然给月氏国下了战书,就该早做战争的准备。如今大敌当前,月氏国正在磨刀霍霍,而头曼单于却在忙着为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作接班人而要杀掉能带兵打仗的长子,丝毫没有要打仗的紧迫。
“月氏国与我们开战在即,我这个万户又是战争的最前沿,首当其冲,我急呀。但没有单于的命令,擅自聚兵是要被杀头的。老兄,你是咱匈奴的大将军,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呀!”
听了宇文阿古达木的话,独孤敖嘎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待宇文阿古达木为他详细介绍了月氏国正在积极集结大军,自己又几次派人给单于报信、请示单于准许他们集结大军,均被单于驳回的事对独孤敖嘎讲了。
独孤敖嘎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却也同样无奈,说:“待我回到龙城,一定将你这里的情况转述给头曼单于,代你请求头曼单于下令备战,你看如何?”
宇文阿古达木握住独孤敖嘎的手,激动地说:“那就拜托了,事关咱匈奴的生死存亡呀。”
月氏国若对匈奴发动战争,宇文阿古达木的这个万户是最前沿,他当然心急。
两人再无心思喝酒,都陷入了极大的无奈之中。宇文阿古达木长叹一声,悲壮地唱道:
白色的烟雾
盘绕着祁连山的高峰
山下是我宽阔的牧场
失我祁连山
使我六畜不蕃息
这正是冒顿唱过的那首当年在复国战争中,匈奴军中传唱的歌,悲壮悠扬。当年,正是这首歌,唤起了匈奴人胸中的仇恨,鼓舞了匈奴士兵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