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傲木嘎将手放在须卜道乐根的肩上,接过话头继续讲道:“从此,我俩成了生死弟兄,再没分离。夜里寒冷,我们俩就抱在一起取暖。我们还发明了一种捕鼠方法:草原鼠有成片的营地,营地上鼠洞无数,我们用干沙土将所有的鼠洞全掩上,然后静静等候,不一会儿,便有鼠从洞中出来了,但它在钻出洞口的同时,后面的洞口已经自动被沙土掩上,老鼠回不了家了,并且所有的洞口全都只能出不能进。我们俩只要看到老鼠出洞,就挥舞木棍追打。那些钻出鼠洞的老鼠,很快便命丧在我们的棍下。用这样的方法,一天就能捕到好多老鼠。从此,我们俩再也不必担心挨饿了。”
冒顿是深知流浪生活的无奈的。遇到刮风下雨的时候,那种生活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自己好在有弓箭在身,不为没有食物犯愁。而他们两位就不同了,几乎是赤手空拳在草原上生存,真难为他们了,心中顿生同病相怜的感触,感觉自己的心又与两人的心靠近了许多。
兰傲木嘎继续讲道:“离开家乡以后,我还从来没敢回去过。我离开父亲的时候,父亲正与那三个人打斗,也不知结果如何。有了二弟在身边,我的胆子也壮了,决定偷偷回家去看看。我们俩走了好多天,不断打听,才找到了我家的那片草场。可是,故乡的山河依旧,却再也找不到我家的穹庐。我和二弟在故乡的土地上徜徉,看到远处有一群羊和一个牧羊的女人,我和二弟便催马过去,想向这位牧羊女人打听一下我家的情况。我们跑到那个衣不遮体的牧羊女人面前,正要问个究竟,突然发现,牧羊女人竟然是我的母亲。与母亲分别多日,我日夜思念着我的母亲。突然看到了母亲,我情不自禁地从马上滚了下来,一头扑进母亲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我和母亲对哭了一阵,母亲才给我讲了我走后的情况。原来,那天,我逃走以后,父亲没命地抵抗着要去追赶我的人,很快,在三个人的围攻下,父亲渐渐不支,被一刀砍中了脖子,当场惨死在刀下。那个百户长还不善罢甘休,不但将我家的牲畜全部占为已有,还将我的三个姐姐当作奴隶卖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让我可怜的母亲给他家做奴隶。我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猛地站起身来,哗啦啦将父亲给我留下的战刀拉出了刀鞘。”
须卜道乐根接着讲道:“当时,我看到大哥的目光里喷射着愤怒的火焰,知道大哥要出手报仇了,急忙操起我的打牛棍,翻身上马。大哥挣脱了母亲的阻拦,我们俩一阵狂奔,来到了那位百户长的穹庐前,翻身下马,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穹庐,看到那位百户长正和他的两个帮凶在穹庐里喝着奶茶聊天。大哥二话没说,手起刀落,百户长的脑袋便滚落在了地上。我的打牛棍也已将另一个人的天灵盖击碎。剩下的一个人惊得呆了,竟然忘记了抵抗,又被大哥的快刀削去了脑袋。我顺手摘下了百户长挂在墙壁上的长刀,换下了手中的打牛棍,和大哥冲出穹庐,到其他穹庐里去寻找。百户长营地里的人,全让我们俩杀了。那才叫痛快,那才叫解恨。然后,我们从从容容吃了一顿百户长家刚刚煮好的羊肉,又带上了百户长预备过冬的皮衣和两张弓箭。我随大哥去向母亲告别,却发现母亲已经离世了。”
兰傲木嘎接过话头说:“我真是混蛋,愤怒离去的时候,明明看到母亲晕了过去,原想母亲待会儿一定会自行好转,没曾想母亲再没有醒过来!没了母亲,又不知三个姐姐被卖到了哪里。大仇也报了,我和二弟再无牵挂。我和二弟有了战刀弓箭,再也不怕人或野兽来伤我们,也再不用老鼠充饥了,我们俩的猎物根本就吃不了。我们哥俩每天以习武练箭为乐,道也逍遥自在。一天,我们哥俩正设伏猎取一只狐狸,一阵马蹄声将正要进入我们伏击圈的狐狸惊跑了。我们哥俩抬头一看,只见三个大男人正挥刀追赶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男孩不停地策马,可还是与后面追赶他的人的距离越来越小,眼见得就要被追上了。三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和二弟交换了一下眼色,跨上马背便迎了上去。”